不远处,程咬金与尉迟恭等武将围在牛进达身侧,羡慕嫉妒恨地说着些阴阳怪气的话,同时不忘向自家崽儿投去恶狠狠的眼神,牛进达不以为意地照单全收,更是大笑着要大宴宾客,只是笑着笑着,眼眶里便隐有泪花闪现。
“老牛家亏欠小言多矣……可怜俺那可怜的侄儿,若是早些遇见小言,兄长便不会,便不会……”
五大三粗的汉子哭得稀里哗啦的不成样子,众武将心有戚戚感同身受,在一旁好生劝慰。这一幕引来了李二的注意,李二舍弃了与李渊斗嘴,径直走了过来。
“说起来也是个为大唐尽忠的,若是没有这么些个忠臣烈骨,哪里有如今煌煌大唐?”
李二也有些伤感,宽慰了牛进达几句,斟酌半晌,又道:“如封川将来生有二子,进达可择其一过继到你兄长牛山房下,届时朕自有封赏,总不会令烈骨生寒。”
看来李二今日是铁了心的要把爵位送出去,牛进达愣了片刻,感激涕零地含泪接受,伏地大哭不已。
“陛下……”
程咬金站了出来,老脸上浮现悲戚之色,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眶,片刻后,虚伪地流下一滴眼泪,泣道:“其实俺也有个侄子,昔年跟随俺征战天下之时……”
“呸,忒无耻!”
尉迟恭被恶心到了,大义凛然地跳出来指着程咬金喝骂不已,完了又看向李二,一脸诚恳。
“陛下,其实俺也有同样的遭遇,您说巧不巧?”
李二:“……”
李渊将目光从脸色铁青的李二和伏地痛哭的牛进达收了回来,对伺候在侧的李承乾叹道:“你爹,天生就是当皇帝的料!”
这样说着,老脸上有些黯然——若是当初遂了老二的心愿,那么纵然李建成与李元吉再心有不甘,也终归是会活下去……
李承乾在一旁察言观色,自是知道李渊这是想起了不忍言之事,劝道:“阿耶莫要自责,一切皆有命数罢了。有一次孙儿与先生聊天,无意中提起那件事,先生却是摇头不已,眉宇间颇为不屑……”
“哼,这小子胆子时大时小,令人看不懂,然后呢?”
“阿耶此话极是!”
见李渊的注意力被转移,李承乾心里窃喜,又道:“然后先生便说到,天下之大,无与伦比,纵使以大唐之万里疆土,相对于整个天下来说也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若是他早些来长安,定是要面陈阿耶。”
“面陈朕?”
李渊哂笑道:“这小子又有甚么鬼主意?”
“自然是要向阿耶提议,将诸皇子分封到天下各地!”
李渊这才认真起来,想了片刻,皱眉道:“天下之地岂无主乎?”
李承乾正待回答,忽觉有甚么东西挡住了日头,回头一看,不禁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