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左安门蒙学,借口询问最近的教学情况,将两个在名单上的匠师,单独叫到僻静处拿下讯问。
这种做法,其实也有打草惊蛇的可能。
但只凭张华的一番说辞,想要取信于人并不容易,焦顺迫切需要拿到‘卧底’的口供作为对证,故此也只能冒些风险了。
不出预料,在焦顺一番疾言厉色之下,两个师匠方寸大乱,很快就招认出,有人出大价钱让他们自称给焦顺送过重礼,所以才得了这塾师的肥缺。
而这所谓的重礼,正是前些日子焦顺从工部坊市里买的珍品。
而这也补足了匠人拿不出贿赂的漏洞——能工巧匠家里私藏着几件工艺珍品,难道不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焦顺听了也不禁生出些后怕来,不用问,自己当初买东西的凭证,肯定被人做了手脚,毕竟那内部坊市本就是司务厅所设。
果然,这小便宜贪不得啊!
不过……
这一来,也或许能根据这条线索,反查到司务厅主事韩升头上。
…………
拿到两个匠师和张华的口供之后,焦顺又坐立难安的等到了入夜,这才急匆匆赶奔苏侍郎府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一禀明。
当然,考量到存在苏侍郎与韩升也是一党的可能,焦顺还另外准备了一份口供,托宝玉送去了北静王府作为后手。
却说苏侍郎听说此事之后,当即也是面沉似水。
捋须沉吟了片刻,他盯着焦顺问道:“你待如何?”
“焦顺迟疑道:“下官一是想自证清白,二是想查明幕……”
苏侍郎打断道:“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做!”
焦顺知道苏侍郎是雷厉风行的主儿,当下忙又道:“以下官看来,无非是两种做法,一是立刻拿下那陈员外和内坊的管事,全力追索幕后主使之人;二是先按兵不动,坐等那幕后之人主动跳出来。”
苏侍郎闻言摇头道:“主使之人和执行之人未必是同一人,何况若要推托总有办法。”
说着,起身断然道:“事不宜迟,老夫亲自陪你去顺天府走一遭,务必尽快将这姓陈的缉拿归案!”
焦顺虽然给出了两种办法,其实心里也倾向于直接拿下陈员外和内坊的管事,反正这年头各种酷刑多的是,三木之下不怕没人招供!
这苏侍郎果然是雷厉风行,当下命人取了官袍套上,便准备同焦顺一起赶奔顺天府。
谁知到了府门外,却见倪二正没头苍蝇似的,在台阶上来回打转。
焦顺心知不好,忙唤过他追问究竟。
“大人!”
就听倪二满头大汗的禀报道:“我按照您先前的吩咐,派人在陈家附近监视,结果刚入夜就见那府里跑出七八个人,沿街呼喊什么‘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