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定会受弘农王的厚待。”陈道绝了朝中士族高官的退路,他们此生回不了长安了。
“说实话,老夫更愿意留在长安,只可惜被推到了这个位置,不得不为。”王允惋叹道。
陈道低头不言。
“仲定。”
“学生在。”
“老夫年迈糊涂,但还是要叮嘱仲定几事。”王允义正词严道。
“请先生指点。”陈道起身恭立。
“至今往后,少了老夫这份制约,仲定能否做到自省?”王允双目紧盯陈道。
“学生人愚,一生只能做一件事,只期许将其做好,至死不悔。”
这十年陈道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踏上了这条最艰难的路,有时扪心自问他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许是某些东西刻在了骨子里。
“甚好,第二件老夫想问仲定要与这天下士人为敌吗?”王允起身背对陈道眺望远山景色。
“是,也不是。”陈道沉思了片刻开口。
“何解?”
“学生没有那么狂妄,先贤都没有做到的事,学生岂能将其覆灭,且世家本无错,若非他们固守土地,凝聚家学,传承志向,华夏之血脉岂能延续至今?这也是学生为什么打着士族高官的幌子来清除这些土豪。
骨虽不可灭,但血亦可替啊!古今世家多少姓,有兴起,亦有凋零,谁能稳居显要位置?朝廷可择恭顺世家,亦可新塑世家。只要无碍于朝廷法度推行,有利于民生兴荣,朝廷为何不用?”陈道语气渐做高昂,臂袍挥舞之间便是万里河山。
王允看向陈道,欲言又止。陈道会意大笑:“先生,学生自然知道新兴世家最终也会走向今日这般模样,变成利益固守之辈,但这期间给了朝廷,给了黎明喘息的机会,请先生遍翻史书,没有哪个兴起世家的先祖是平庸之辈,若这些人都聚集在陛下的手中,许以三十载,岂不见文景之治!”
有些问题在当下是无法解决的,但只要有源头便可调和,这也是陈道十年所悟。
“原来如此,的确如此!”王允一下变得豁然开朗,但片刻间又变踌躇,自己这五十余年好像虚度一般,继百感交集。
“先生,可还有问题。”陈道拱手再拜。
“哈哈哈!老夫今日受教了,仲定日后切莫贪杯,大汉生个你,不太容易呀!”王允心中疑惑了结,神色也轻松了不少。
“谨记先生教诲,若来日学生兵出潼关,定会去拜会先生。”陈道言语中雄心尽显,天下终归统一,有志者岂能偏安一隅?
“老夫告辞。”
王允快步下山,乘车赶上前方队列,陈道立于山亭,遥送久矣。
“子师公,希望此生还有缘再会,长者教导,发人深省。”
“二爷,且归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