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涩。
“但后来渐渐地,卡塔莎来得很少了。甚至于有一天,她亲口告诉我,可能再也不会来这家餐厅。”
“我心里很难受,只能暗暗猜测卡塔莎可能已经订婚。”
“上流社会的女孩不都是这样么?一旦订婚后,就很少私自出入社交场合,以免被人说闲话。”
“不过卡塔莎托人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她家的地址。”
“很多天过去了,我悉心保管着纸条。尽管我很想上门拜访,但我深知自己的身份。我不过是一个穷困潦倒的钢琴师罢了,和贵族小姐的爱情,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但我终于还是没能忍住,按照纸条上记录的地址,去了她住的地方。”
“然而,那里跟我原本的想象,完全不同……”
“卡塔莎的住所,是出租公寓的一个小单间。剥落的墙纸,脏兮兮的楼梯……这种地方,当然不是给贵族小姐住的。”
“我敲了卡塔莎家的门,但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拜访她邻居的太太,并从那位太太的口中,得知了卡塔莎的故事。”
“卡塔莎已经死了……”
普尔曼讲述的声音,到了这里,忽然就变得低落了起来。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
“她只是一个纺织女工。白天在纺织厂打工,晚上在高档餐馆当洗碗工做兼职。”
“每天只有刷完盘子,她才有空在高档餐厅的角落里观赏弹奏。”
“就连她身上那身衣服,也都是用工厂里遗弃的布料,自己裁剪而成。”
“她说这个世界上有些苦难的人,就连摸一摸钢琴都是奢侈,其实那说的是她自己……”
“卡塔莎死于高负荷的工作量。纺织厂的老板越来越苛刻,不断加深对于女工们的压榨和剥削。”
“到最后,她连去餐厅兼职洗碗的时间都没了,更甭提听我弹琴,和我聊天。”
“在卡塔莎的房间里,有一封信,信里记载了一切,记载了她还没有向我说出口的真相。”
“其实,她早就知道我把她误会成大家闺秀了,但她一直没有解释。因为,她害怕当我知道了真相,知道她是一个下层女子,会选择疏远她……”
普尔曼摇了摇头,流下一滴眼泪。
“我一直以为,人类的敌人,生活在墙外,是奥丁之墙外游荡的超凡种。”
“但后来我发现,墙内,也有人类的敌人!”
“金钱与社会阶级,富贵与贫穷,像一道万仞冰墙,封锁了我们的自由!”
“墙外有敌人,墙内也有敌人!这就是人类的现状!”
“卡塔莎死后,我知道了她所工作的那家纺织工厂的老板的名字,臭名昭著的资本家,瑞兹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