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二十年,立春之后,一场雨水默默氲透卷轴。
在浮图镇通往渝城的官道上,一头毛驴驮着一个腰系木棒的白衣男子悠哉悠哉地走着,在他身后不远处,还跟着一位青衫广袖、有魏晋之风的老者,他将一把通体乌黑的长剑抱在怀里,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相处一段时间后,年轻人喜欢称老者为老头儿。
有这么个仆人般的老头儿跟着,他走在前面就有种公子哥的感觉,挺舒服的。
只是一路行来,老头儿话不多,一门心思都在欣赏小乌上,害得白苏留了个心眼儿,将气机释放于外,生怕老头儿是眼馋这把剑才做了剑仆,然后趁他不注意偷偷带着剑跑了,否则谁吃饱了撑得没事儿干专门跑去给别人当剑仆,且还是非常主动的那种。
而老头儿对这个年轻人的心思还是知道个一二的,但他懒得向他保证什么,因为他对他谈不上什么好感或者恶意,就是纯烦他,因为他太话痨了,叽里呱啦吵人的很。
这不,
“你说师父一直待在村里,哪里来的钱啊,竟然送了我一身崭新的衣服。”年轻人边说边欣赏自己,这是一件浅蓝色的直襟长袍,衣服的垂坠感极好,腰束月白祥云纹的宽腰带,他本就身形极为欣长,面容姣好,崭新的衣服一上身,立马显得整个人丰神俊朗无比,不说话的时候,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了。
可是他姓白名苏,小字般般,他就有些停不下来了,因为心中有太多不明白的地方。
“师父刚来村子里的时候,明明是一名活似神仙的道士打扮,做了塾师后,就自解了道髻,脱了道袍,俨然成了一名谪仙的老儒生。
好在师父只是传道受业解惑,并没有要求大家做他的小道童,这样我们就可以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但是师父教会了我一个道理,就是做什么就要像什么。你说我现在像一个公子哥,我是不是也得以公子自居?”
没有等到回答,白苏也不意外,这个老头儿就是那日吊在他们牛车后面的神秘人,脾气古怪,来历不明,师父似乎跟他是旧识,引荐的时候也只是说道,“他自愿做你的剑仆,可以信赖。”
虽然师父这样说,他还是忍不住时常回头看一看。
剑在人在,那就好。
这年春天,白苏及冠了,按照与师父的约定,他离开了村子,骑驴看剑,江湖走一个。
这次出门闯荡江湖是师父主动提出来的,他说,“小苏啊,你都二十岁了,是该出去走走看看了,加上停留在《大道通天》第五重已有三年之久,虽然踩在第六重的门槛上,却始终没有突破的迹象,或许这次出去就会破境,而一直留在村子里,不看一看天地浩大,可能这辈子就只能停在第五重了,这与你变强的想法儿背道而驰啊。”
“父母在,不远游。”白苏搬出这句话,却最先被父母打脸,“走走走,有多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