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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郎咬紧牙关,鼓足勇气,不愿在曹悍面前显露出半点犹豫畏惧,深吸口气沉声道:“永徽年间,圣人处心积虑以美色蛊惑高宗陛下,诛灭长孙无忌,终于攀附上皇后宝位,又巧言令色假借皇帝名义,提拔李义府、许敬宗等人为爪牙,大兴冤狱,使得朝堂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朝臣为保命,只得依附其羽翼之下!
而后,又趁高宗皇帝患风眩急症时,攫取朝政大权,以二圣之名号令天下!高宗驾崩,武后以裴炎为相统揽朝政,以程务挺为将掌控军队,先后废立周王显、豫王旦,临朝称制,将皇权神器尽收囊中!
又任用来俊臣、周兴等酷吏,清洗朝中反武官员,杀害大批李氏宗亲,镇压各路反武义士,再加上武家人摇旗呐喊,以至于发展到今日局面!”
曹悍听得一愣一愣,好家伙,这小子给自己上了堂历史课呀!
他本想给李三郎来个下马威,没想到他敢问,这小子也真敢说!
曹悍只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升起,顺着脊柱直上,最终遍布四肢百骸。
他急忙瞧瞧四周,幸好后堂附近只有他二人。
李三郎义愤填膺似的瞪着他,胸脯微微起伏,两鬓已是湿透。
他也不知为何敢在曹悍面前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
但此刻说出憋在心里已久的话,感觉甚是酥爽。
曹悍干咳一声,又严肃问道:“那你说,当今圣人可算是一位好皇帝?”
李三郎眼神有些犹豫和闪烁,迟疑了会,沉声道:“牝鸡司晨,有违天地纲常,如何当得起一个好字!?”
曹悍奇怪的看着他,这小子语气酸溜溜,满满的怨念,就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曹悍负手昂头,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教训道:“非也非也!此言差矣!好不好可不是你说了算!我再来问你,若圣人无道,为何掌权以来,除了李氏宗亲偶尔跳出来闹一闹,天下大体上可算太平,百姓也安居乐业,四夷依然臣服?”
李三郎紧咬唇不说话,只是眼底的不甘和怨恨依然不减。
曹悍悠悠道:“是天下百姓傻吗?谁好谁不好都分不清?我告诉你,不是!百姓并不愚昧,相反,他们比谁都清醒!如果昏君当政,搞得天下怨声载道民怨沸腾,那根本不用李氏打出复唐旗号,天下人早他娘的揭竿而起了!”
曹悍紧盯李三郎的眼睛:“抛开圣人的女人身份,也不管她用什么手段坐上皇位,对天下而言,她让百姓继续有田耕,有粮食吃,有衣服可穿,有屋舍住,让百姓继续过太平日子,那她就是天下百姓心目中的好皇帝!
更何况,她让大周继续保持天朝上国的尊严,国家的底蕴和实力在她的治下,并未有太多的损耗,光凭这一点,她就足以称得上一位合格甚至优秀的皇帝!老李家的龙子龙孙上台,我看也不一定能做得比她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