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的泪水,陈圆圆也红了眼眶,然而态度丝毫没有改变。
她扭过头去,淡淡的说道:“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够了。”
“够了?”
陈冲有些好奇,坐到小茶桌旁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什么够了?”
等了片刻,陈圆圆也没有回答,陈冲有些不满,眯着眼不善的看向光头岳父。
李自成心中一突,连忙坐下挡在两人之间,生怕有什么闪失。
望着女儿张了张嘴,他似乎想说说么,却又说不出口。
又犹豫了片刻,他这才结结巴巴的说:“女儿啊,你昨天说因为从没见过爹娘,做梦都想看看爹和娘,还经常去烧香拜神,只求知道爹娘的安危。现在你人也见了、心愿也了了,确实该走了......”
“可是为什么啊?”
少女看向父亲,带着哭腔又问出了这一句:“咱们就不能一家团聚吗?”
面对女儿的泪水,李自成表情竟然前所未有的严肃。
“照理说,咱们父女三人十八年未见,怎么也不该分开。只可惜造化弄人,咱们这辈子,注定享不了天伦之乐。”
阿珂没反应过来,痴痴问道:“爹,为什么这么说?”
李自成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着无奈:“女儿,我是谁,你清楚么?你娘是谁,你清楚么?”
虽然不明所以,但少女还是点了点头。
在九难口中,她知道了父亲的身份,昨夜和母亲聊天时,也知道了母亲的身份。
“你老子我,是名满天下的闯王,天下第一号反贼头子,在认识你娘前,大半生都在和人厮杀。”
他摸出一把匕首,神情十分萧索:“知道我为什么刀不离身么?因为从造反那天开始,老子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也没睡过一天好觉。
后来大顺没了,鞑子又开始追杀老子,老子东躲西【藏,还是过不成安生日子,做梦都在和人血拼,不拿把刀根本睡不着觉。
再后来,老子被逼的没地方去,只能剃了光头,躲进庙里当和尚,那时候开始噩梦照做,但狗日的心里踏实多了,至少不担心有人来杀老子。”
听到这番肺腑之言,阿珂明显有些呆滞,似乎想不到父亲会这么说。
陈冲倒是有几分理解,老岳父这种情况,只怕有点“战后心理综合症”的意思。
前世他就听说过,很多士兵在久经沙场之后,即便脱离战场之后,也根本无法恢复过来。
最后除了重新回到战场,剩下的那些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
哪怕情况稍微好点,也会时不时做噩梦、睡不着觉,甚至会变得一惊一乍。
现在老丈人呆在寺庙,从早到晚都沐浴在佛呗梵唱之中。
一天除了念念经、敲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