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死一次看看？”铎闻说着，却不再推我。
我回头看她。
她现在的状态已经近乎于半透明，月光能透过她的身体——她没有影子。
铎闻的眼睛长得很好看，属于那种不管什么时候看到，都是神采奕奕，飞扬跋扈的感觉。
可是这种飞扬跋扈不是我以前看到的那种，有贬义词的意思，而是充满了自信的飞扬跋扈。
只是现在，她眼神里的光消失了，飞扬跋扈也不见了。
“想什么呢？”铎闻问我。
“我在想，你如果没有死的话，现在会做什么？”
“做什么？”铎闻歪着头，微微有些困惑：“还能做什么？大概就是教室——图书馆——寝室三点一线吧。本来一个星期后还有个大考，现在好了。”
她忽然伸了个拦腰：“我终于不用考试了。”
我压低声音问她：“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什么？”
“你才二十五岁，如果出了学校，有可能会变成一级建筑师之类的……而且，你念书念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吗？”
铎闻一愣：“谁告诉你我念那么多书是为了出人头地？”
我被她这句范围噎住了：“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铎闻翻了个白眼：“出人头地是结果，而我只是享受这个过程——既然我喜欢，我可以，我能做到，那为什么不好好念下去呢？”
这说法有点新鲜。
铎闻笑着跑到我面前，狠狠拍了两下我的肩膀：“你这个中途辍学的小子当然不会明白了。”
我感觉我好像被嘲讽了。
“其实我死了，我真没什么感觉。”铎闻一边说一边比划着：“讲道理，我还很开心。最起码能够不受人打扰的学习……只是……”
只是没办法学以致用了吧。
我能明白铎闻的心情，毕竟当初我的志愿是做记者，没想到后面念了生物学……所以我才一直没什么激情。
“不过你不用在意我说的话啦！人各有志，只要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并一直坚持下去，你也能像我一样成为学霸！”
看着铎闻恢复成了元气满满的模样，我也不由得跟着她一起笑了：“好，托你吉言。”
临走之前，我又看了一眼言城楼的天台，在栏杆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
是什么呢……
回到员工宿舍，我没什么睡意，铎闻倒是心大，直接在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时不时传来的鼾声，让我不由得感觉……铎闻还真挺接地气的。
也是我第一个碰到对自己的死亡如此看得开的女鬼。
而上一个看得开的……是张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