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几乎是本能地背出了这篇文章的开篇第一句,接着他忽然自嘲地笑笑,看了绘梨衣一眼,稍微转换语气,接着说道:
“从东到西,埃及、印度、亚马逊河,再到喜马拉雅山……都被标识在地图上,然而地球上依旧保留着一个谜团,一个秘密的花园,始终没有被人类探索、征服,那就是南极。”
为了便于让绘梨衣听懂,他尽量选取那些较为简单的词语,用尽量口语化的方式去讲述这个故事。
绘梨衣睁大眼睛,一眨不眨地听着,在她看来,路明非懂的东西真得很多,这一路以来的互相扶持,路明非带她看到了许多这一生都没有看过的风景,两人也经历过生死的磨砺,因此她本能地将他当作了值得依赖和信任的人。此时此刻,就连他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那样的动听。
她注视着路明非的侧脸,轻轻靠在他身旁,感受从他身上散发出的热量,眸光闪烁,仿佛痴了。
……
十几公里外的一片雪地上,一根手指轻轻动了动,然后缓缓扭曲,接着从下方钻出一条手臂来。
四周安静了几秒钟,一个旋转的黑色泥潭出现在手臂下方,冰融雪化,一具残破的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踉跄地向前走,在十几米外一块凸起的地面站定,又停了一会儿,然后弯腰,伸手将自己的另一条手臂也挖出来。
他站在狂风中,将身体重新拼接完整,黑红色的血肉蠕动,高大狰狞的身躯,看上去像是刚从雪地中复生的弗兰肯斯坦。
“想不到,本来最不起眼的路明非竟然给了我最大的惊喜,对千穗理实力的评估也有所不足……嗯,昂热那个老鬼果然有一套,但凡接触过路明非的人都能看出他是个废物,谁能想到他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男人站在狂风中,却仿佛毫无所觉,想到他进入路明非脑袋里之后看到的东西,他就感到情不自禁的一阵战栗,一股久违的激情重新占据他的心灵。
“可惜了一次好机会,不过也没关系……最大的收获就是看清了路明非的真面目……”
男人吸吸鼻子,忽然转头。
漆黑的瞳孔闪动,一个肉眼看不到的领域以他的身体为圆心迅速扩张。
一公里外,一只离群的企鹅忽然静止,原本充斥着纯真的眼睛里浮现出冷厉的漆黑。它在原地转了一圈,接着似乎发觉了什么,它忽而停在原地,几秒后,它的瞳孔失去色彩,身体软软倒下。
“往那边走了吗?”男人忽然将身体转过来。
如果路明非在这里的话,他会惊悚地发现,男人此刻正对着的方向刚好就是他和绘梨衣离开的方向。
他继续喃喃道:“现在追上去的话,倒也能赶上,只是意义不大……机会一旦错过,就是错过了……可惜,看来只好等下次机会。”
男人缓缓转身,正要离开,忽然轻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