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最初的名字,也忘记了他们结仇的原因,甚至于,他们认得出对方,却认不清谁是丈夫,谁是仇人了。”
“这种情况止步于某个午后,某个不知是丈夫还是仇人的残疾女孩降生了。”
“她不能行动,不能说话,不能控制自己的表情,和外界交流的手段只有使用唯一能用的小拇指蘸上墨水在纸上写写画画。”
“她被父母抛弃了。”
“她被送到了孤儿院。”
“她遇到了一个散发着善意的小男孩。”
“那个男孩是唯一一个愿意接近她,照顾她的。”
“她爱上他了。”
“他也爱上她了。”
“这种爱对于活了无数个岁月,已经在痛苦和仇恨中麻木的他们来说,是如此的珍贵而罕见,以至于他们发现了彼此的身份时,生平第一次提出‘休战’二字。”
“当然,他们还是没能善终,尽管在习惯性结束对方生命的时候,男孩和女孩还是热烈而深沉地爱着对方。”
“自此之后,两人依旧不得善终着,但自那一世以后,两人在杀死对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流下一滴透明的泪水。”
“生机,火光,泪水。”
“种子,阳光,河流。”
“那颗种子在阳光与河流的照拂下日益茁壮,我等待了许久,它终于长成了一棵参天大树。”
“每到冬与春交界的时间,那棵树上最细的树枝便会长出几片叶子,将那几片叶子摘下来,放到地底的清潭中浸泡片刻,便制成了这世间仅有的红尘碾。”
“那。”莉莉丝走到他身前,望着他疲惫的双眼,问道,“它能让你记起你是谁吗?”
“我......我不认得你了,我很担心。”
莉莉丝真的有太多太多话想同他诉说,她想问到底哪个才是他的真名,她想问这么多年他都去哪了,她想问这些年他都经历了什么,受了哪些苦,失去了哪些东西还记得哪些人。
他离开的真的太久太久了,久到她都快忘了具体的年岁,久到她此时此刻真的很想很想躲在他怀里将自己这些年从未发泄过的委屈和痛苦都哭出来,吼出来,她想做的有太多太多,但她最终还只是轻轻地抱住他,问他是否需要自己的帮助。
“我...我...”
最初,名为“宁云”的男人,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紧紧抱住面前的姑娘。
他想回答她的问题,他想对她说这红尘碾只是一种单纯的勉强能上瘾的普通茶叶,他特别特别想对她说,他没事,他真的没事,这些年,所有日子,他过得都很不错,没有痛苦,没有离别,没有他数不清却记得清清楚楚的,像面前这个姑娘一样重要的人,被那些不可避免的灾祸夺去生命,从此只能活在他的记忆之中。
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