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啊……”
林广寒提起的内力消散而去,精气神好像也散去了,随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直接坐在师傅的碑文前。
“玄生既非黄庭山长老,也非黄庭山掌教,不管当年,还是现在,都不过是一小小的杂役,哪里值得他人冒充?”
少年摇了摇头。
“哎,王师兄前年也去世了,如今我们这代就只剩我们两人了。”
林广寒追忆往昔,看着眼前的少年倍感亲切。
年少时不懂事,他还经常嘲笑小师弟,但也没什么恶意,都是师兄弟间的调笑,他也曾在小师弟脚歪时背着对方去看医。
却没想到,他到了这般年纪,世间最后的故人,却是当年最不看好的小师弟。
他满脸皱纹,白发苍苍,一身雄浑的内力也无法阻止他衰老,这是天地万物自然的规律,不管是市井的小民,还是他这黄庭山的掌教,都无法抗拒。
可眼前的少年竞一如当年那般,不,甚至好像比其下山时要更年轻,他的时间好像停在了宋师叔去世那年,他还记得十六岁的少年说要为宋师叔守灵,独自搬进了墓园。
“王师兄啊,当年他讲的鬼故事最可怕了,却想不到如今是我给他扫墓,却也不见他变成鬼出来跟我打个招呼。”
少年打扫的动作一滞。
“师弟,你是怎么做到的?早年下山莫非碰见了仙人?”
林广寒终究还是耐不住好奇,问道。
“不知道。”
却不想少年只是摇了摇头。
“不知道?师弟你返老还童,怎么可能不知道,是我黄庭山的道经还有什么真意我等为知?”
少年摇了摇头,“师兄你知道的,我一向愚钝,至于道经的真意,或许有,也或许没有,师兄你应该比我参的透。”
“师弟你下山后真没见过仙人?”
林广寒不信。
“这世间哪有仙人,我下山后只见了世间的繁华和落寞,只见了众生平淡的生活。”
少年说着,迈步走开,扫把摩擦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
林广寒看着少年的背影,沉默良久,最终叹息一声,在他师傅的墓前磕了几个头,便离开了。
………………
十年后的某一天,夏日大雨,少年坐在木屋门檐下抬头望天,看那雨滴坠落,耳边雨落在地的声音嘈杂,又让人内心平静,他端起一杯冒着雾气的草茶,淡淡的品了一口。
墓园的小道间,有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漫步,朝木屋的方向走去,是那么的吃力。
“哐——”
老者终于走到了屋檐下,一屁股坐了下来,右手拎着的两坛酒落地时发出声响。
“师弟,我又来找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