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去,我陈家有麒麟儿,我可不想风儿回来的时候找不到娘。”陈母找到自己的脸皮,兴高采烈贴在脸上,展平、抚匀、抹顺,渐渐,褶皱的脸皮平铺严丝合缝,她的脸恢复如初。
“是我不,是不是我。”陈母摸着脸,翘下巴左右摇摆,朝陈父示意,“风儿看不出蹊跷吧。”
“没有一丝破绽。”
听到陈父的话,陈母略显紧张的眼神,渐渐平复。
她心满意足地挽着陈父的手臂,眉开眼笑。
只是,笑眼之中,偶有怨毒神色闪过,也不知是不是她的本来情绪。
队伍短暂停顿过后,又开始井然有序的一顿一行。
陈平托着黑球不断抽取、替换芦苇镇乡亲身体里的黑影。
抽取出来的明显没有摄入进去的多。
他那黑球,漆黑如墨的光泽,也渐渐转淡。
刺绣夫妻箩筐里的脸皮也越来越少。
有人翻找出自己的脸皮,继续以自己的身份生活。
有人挑了别人的脸皮,想要换一种身份。
就连猫猫狗狗小动物们,也争先恐后转化着脸皮身份。
狗还是狗,狗脸不一样了,大黄的狗脸到了小黑头上,小黑的狗脸到了小花头上,原来是公狗的狗,现在的身份是母狗,原来是母狗的狗,现在的身份是公狗。
小动物们的身份乱了。
芦苇镇上的乡亲,选不是自己原来脸皮的人,还是少数。
毕竟全镇的人,算来算去都是沾亲带故的,戴着别人的脸过别人的生活,这等不要脸的事,还要脸不要?
旧脸换新脸。
新魂替旧魂。
全镇的人悉数替换了干净。
镇中央就剩下数根忽明忽暗的火把,还有一个颓然而坐,累得快散架了的中年人。
陈平长舒口气,抱着黑球瘫坐在地上。
他挪了挪屁股,后背靠在石柱上,缓缓闭眼休息。
陈平脸色昏沉,黯淡无光,熬夜过多导致他脸上的黑色素久不散开,形成一种不健康的暗沉油黄。
他呼吸粗重,沉重的眼睑都起了一层层的褶皱。
他浑身上下,写满疲倦、心累、颓废。
陈平后背蹭了蹭痒,舒服地嗯哼一声,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睁开眼来,无奈道:“出来吧,出都出去了,又何必再回来。”
“平叔。”
“师傅。”
两道感情复杂的轻唤。
陈风、浣红的身影,从昏暗中随着火把的亮度,渐渐走近。
陈平苦笑一声,摊了摊手,从陈风的脸上落到浣红的脸上。
两声略带苦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