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贵像个打挺的鲤鱼,卜愣一下坐了起来,为自己的这一发现震惊继而狂喜。
就像一个穷汉突然地发现了一个宝藏,让他不由自主地心跳悸动。他差点就要扑
过去推醒了大脚,把他这一发现告诉她。但真地伸过手去,还没触到大脚,长贵
却又迟疑了,唯唯诺诺地又缩回手。长贵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启口,怕大脚听了又
像上次那样一顿斥骂。他只好蜷回被窝里,却越想越躺不住,心口里好比揣了只
活蹦乱跳地兔子一时也消停不下,撩了被起身,披上件衣裳就下了炕。
鞭炮声逐渐稀稀拉拉,干冷的空气中却充满了刺鼻的硝烟味儿。长贵拿了笤
帚打开院门,慢条斯理地扫着门口一地纷飞的鞭炮碎屑,心里面没来由得喜悦,
嘴里便哼哼唧唧地唱起了小曲儿。
“哟!大初一的你倒是勤勤,这么早就扫上啦?”身后一串银铃似的嗓音传
过来,不用回头,长贵就知道是他巧姨,依旧低头扫着,嘿嘿地笑了一声算是回
答。
“你们家那姑奶奶呢?”巧姨端了盆水,“哗”地一下扬在了街上,又把剩
下的盆底儿撩拨着洒在长贵扫过的地方压住弥漫的尘土。
“睡呢。”长贵还是低了头,慢慢地把扫好的纸屑归了堆儿。
“等她醒了让她过来,说好了初一一起吃呢,问问她想吃啥,还有庆儿。”
巧姨扭头往回走,快走到门口了,却还没听见长贵应声,回身见长贵一幅魂归不
守舍的模样,冲他喊了一句:“跟你说话呢!听见没?”
长贵心里想着事儿,突然被巧姨的断喝惊醒,忙抬了头问:“啊?你说啥?”
巧姨看着长贵那蔫头耷脑的德行,一时间竟是急不得恼不得,咬了牙瞪着他
:“跟你说话就是费劲!说十句倒好象八句对了墙说呢,懒得理你!”说完,有
心真不再理他,却还是又叮嘱了他一遍,直到瞅着长贵嘿嘿笑着点了头,这才怏
怏地回了家。
自打巧姨她男人没了,每年的大年初一,两家人都是这么过的。也没啥好吃
食,把头天放冷了的菜炖好了的肉再上锅蒸蒸,两家人热热呼呼凑到一屋也就是
图个热闹。今年更是不一样。大巧和吉庆的事情大人们都心里有了数,虽没放到
桌面上敞开了说,但两家里主事的人心照不宣,吃饭的时候话里话外地也指着吉
庆和大巧儿说笑上几句。
这中间几个人各怀着心事,倒也其乐融融。独剩下二巧儿,听了个稀里糊涂
百思不得其解:咋就说着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