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头发上一堆堆的圈圈,好像是枯草,又好像是鸟窝,珠花好像探出头的雏鸟,还有塌陷的额头,暴突的眼珠。不是魍魉,也是鬼魅。
“是不是很漂亮!”
偶然,贺澜茂张望一眼,嘴里含着的茶水全数吐出去。扇面被晕湿,没有干燥的墨迹立刻变得模糊。画里的人眼角淌墨,仿佛在流泪。
“你怎么把我娘亲弄哭了?”酒儿随手拿起茶碗泼出去。
贺澜茂挂了一头茶叶,眉毛滴着水,一把将人推开。“大胆!”
“你才大胆!”一声吼,又是一碗茶水泼到贺澜茂的头顶。
“慕容策,你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小混混泼我?二十多年的交情……我贺澜茂是瞎了眼睛了!”
小福扶起摔下凳子的酒儿,轻声慢语哄着。
余下的两人先后去了院子。不等发难,率先质问。“敢问王爷,拿丛酒当什么人?”
“酒儿是本王的救命恩人,也是本王想要保护的人。”
“像保护夫人一样保护吗?”
“贺公子,这里不需要你了,以后你也不要来端王府!”面色不变,语气如寻常,却是透着盛怒的寒气。
再不相见可是决绝的话。贺澜茂方寸大乱,心虚地跪身。“王爷,您现在身边不能没有人?”
“那个人就一定是你?”
小福求情。“王爷,公子也是无心之过。”
“本王也希望是无心。他是吗?一而再,再而三。”慕容策谛视。
护卫纷纷围拢过来,跪成一片。
柳锟求情。“王爷,念在贺公子忠心的份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只怕本王饶过他这一次,他还是不肯放过本王?”
护卫中又出列一个人,跪身求情。“王爷,三思!”
这人眉目间透着股子书生气。初望便有似曾相似的意味。“你叫什么?”
“回王爷,柳镜仁。”
那日,翟理光讲解古言:君子不镜于水,而镜于人。镜于水,见面之容,镜于人,则知吉与凶。回府喜闻添孙,就起名镜仁。以人为镜,一鸣惊人。显然,翟理光对孙子充满希冀。
慕容策认出人,别有深意地望着。“本王免你不跪。”
护卫散去,离开院子。
“镜仁现在是柳掌柜的儿子。”贺澜茂欲要起身。
“本王是免的你不跪吗?”
已经支起的腿又收回去。
一双泪眼面对着暗夜里的山峦。
屋里,酒儿乏困,爬上床睡觉去了。额头绒发微微卷曲,睫毛浓密,唇线清晰,显出柔美的弧度。大致,孩子的梦总是美丽的。慕容策望着,突然闪过莫名的情愫,本能地想去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