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脸,推开棋盘。“遗诏不着急,先查一查父皇是怎么病的,怎么殡天的?”
贺钺霆查实遗诏,必是寻到当年宫中的知情人。
门外来报,人跟丢了。
每一次都跟丢,不能说酒儿有多高明,一定还有人在跟踪她,可能还是在暗中保护着她。慕容策皱了皱眉。
贺澜茂望着他染了墨汁的眉毛,窃笑。“王爷拿着泥鳅都没办法,还指望别人,况且,最得力的两个又都不在京城。”
暮色四合,宗府别院。
步子刚迈进别院,宗琰就发现不同寻常。房门两边悬挂着红灯笼,屋里燃着一对龙凤红烛。民间有洞房守花烛的习俗。左烛寓意新郎,右烛代表新娘,哪边先燃尽,就预示着谁先亡故。其中一支燃尽,立即熄灭另一支。只为取夫妻结发,同生共死之念。
元秾平静地斟酒。酒器是匏瓜,形似葫芦,一分为二,红线相连。虽说已然生育过,但是那一夜宿醉,全然不知发生的经过。于她而言,今夜才是新婚。他们一起举杯。酒到唇边,又移开。“将军,秾儿还有话要说?”
如此美妙的夜晚怎好沾染交易的污浊?穿着红衣的女人是那么姣美。手指压住她的唇。“什么也不要说。”
“将军是答应秾儿了?”
宗琰抬起女人的肘,共同饮下合卺酒。匏瓜微微苦涩,清酒甘甜,二者合一,取夫妻永结同心,同甘共苦之意。
无论是虚情,还是假意,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龙凤烛几乎同时熄灭,硬是分出前后只在瞬息间。元秾一惊,睁开眼睛,周围半明半暗。她无数次想过,亲手刺死宗琰。难道他们注定同归于尽吗?宗琰的心却是一疼,他们一个垂暮,一个韶华,同生共死,元秾岂不是太可怜。
“端王的事,三日定有好消息。”宗琰主动说话。
心头仿佛被什么东西撞到。世间最懂自己的人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元秾在蒙蒙的晨光里望着宗琰,冷冰冰地说。“谢过,将军。”泪水在她的脸上蜿蜒流淌。
“你就这么相信我?”宗琰总想着能够靠近女人,女人不要疏远自己。
“除了相信将军,我还能做什么?”女人的眼睛里流淌不是眼泪,而是无尽的凄楚,哀怨和无奈。
宗琰起身。他不想看清楚自己树皮般的枯手落在娇嫩的肌肤上。他也不想看清楚与女人之间难以弥合的裂痕。
酒儿出了西子醉,去了趟宗家药铺,拿到些碎银子,在京城里玩了一圈。
天黑透了,她才钻进王府。先回了一趟藏音阁,撂些东西给佩可,然后来到凤栖苑。
药草开大朵的蓝色的花。酒儿喜欢。春天移苗的时候,她拿走剩下的弱苗。几株种到丛绍爹爹的坟旁边,还有几株种在藏音阁的院子里。那狗儿和猫儿淘气,踩得不成样子。那些苗又被挖出来,移到凤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