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烟雨楼覆灭的过程,在为数不多流窜出来的昔日子弟和附近庄户人家口中逐渐拼凑完整。
此前延续两年有余的烟雨楼和松峰山互杀中,后者由于有徽州割鹿台的助力,实力相对保存完整,还有开战后依附的三个江州二流门派弟子以供差遣,台面战力便比仅有栖山县张家枪作为援手的前者多上数倍,只是迫于张家枪张五战力属实出乎松峰山议事堂和割鹿台的预料,对滮湖周围的暗杀得手极少,让原本有“非三层楼以上不杀”规矩在的的割鹿台刺客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仅能分食烟雨楼还逗留在外的落单子弟。
纵是滮湖有张五和烟雨楼楼主余成两名六层楼武夫坐镇,对割鹿台层出不穷的袭杀仍是防不胜防,与松峰山开战以来,虽毙杀刺客七十余人,死者却已近烟雨楼子弟十分之一,其中五层楼堂主三人,四层楼香主、头领九人,三层楼境界三十八人,二层楼与家眷亲属近三百人,伤残者二百余,烟雨楼人心动荡,叛离脱逃子弟也有百人。
原本号称楼内弟子三千众的烟雨楼,在覆灭的那一日,驻守滮湖附近的不过一千零六十,这一千零六十人分三批守夜,在岗者又仅有三分之二,滮湖周围三里的地界,湖心岛又是分去几十人精锐,即便代楼主吴长伯谙熟排兵布阵之法,奈何手下人不依令而行,被割鹿台刺客于睡梦中割喉者便有不下百人,守夜弟子示警不及,在此便埋下了烟雨楼覆灭的种子。
当示警的烟火与子弟的喊杀声终于为滮湖湖心岛上人所见时,往岛上禀报的子弟不过堪堪赶到,却也仅能说出敌袭的消息,来者多寡,实力如何,子弟死伤如何,更是一概不知。
烟雨楼内除去副楼主吴长伯,对情报搜集向来是视为歪门邪道的身居高位者,在门派覆灭的那天对着传递消息的子弟跳脚大骂的时候,滮湖旁的死不瞑目的子弟们,以自己的血,来弥补大佬们的错,以证对烟雨楼的忠。
在情形岌岌可危的情况下,代楼主吴长伯的决策又与方才还一同议事情烟雨楼堂主香主们的截然相反,这位在烟雨楼以文武双全著称的副楼主直接放弃固守有数十丈水面作为屏障的湖心岛,率领精锐子弟试图乘舟从水路杀出。
割鹿台刺客极精杀人术,数量却是硬伤,但就是这么几十名刺客,却悉数是武道四层楼,为首者更是如今烟雨楼已经无人可堪为敌的六层楼境界,面对没能聚集仅仅是三五成群的烟雨楼子弟,死伤颇少,给予这些人于三年来积攒于生死间偌大的压力,却让这些本是悍勇的年轻人都畏惧了。
自此,烟雨楼此前还能算是抵抗的阵势转成了一边倒的屠杀,扔下兵刃四散而逃的烟雨楼子弟在黑暗中成了刺客们练手的靶子,闻讯赶来的帮手在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下也只是支撑片刻,便加入了溃逃的人中。
当逃散了一夜的烟雨楼子弟拖着疲惫之躯找寻到最近的县衙官府寻求庇护时,割鹿台的刺客已经收敛起了为数不多的同伴尸首,将烟雨楼子弟们的抛尸滮湖上时,滮湖淡青色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