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城里车马行的沈掌柜,城里备下....”
“滚。”
马车里传来这极短促的一声,短到以至于这栖山县车马行的沈掌柜误以为自己听错了,可碌碌远去的马车并不会骗他。
那封涂抹着金粉的请帖上落地,这封才还被人视若珍宝藏在怀中的纸张和满地的泥水混杂在一处,随后又被脚步匆匆的人和马蹄践踏,成了任何一个捡烂纸老头儿都不屑一顾的东西。
....
马车内的高旭用帕子堵在口上,他在那阵如疾风骤雨一般的咳嗽后松开了手,帕子上一片血红。
这咳嗽声被马车轮滚动的声音掩盖住了,除去前面驾车的马夫,不会再有第三人听见。
高旭深知松峰山此时对这些示好的商贾态度至少不该如此生硬,他本人原本也是乐得与这些送银子上来的生意人装出言谈甚欢的样子虚与委蛇一番,毕竟此时的松峰山急需越多越好的银钱。
可一起去的拳比他想象中要重很多,让高旭一时感慨欣慰于其武道进境之余,有不得不硬着头皮应对自己的伤势。
纵是体魄再强横的武夫,脑袋上几处窍穴也是在对敌中不得不慎之又慎保护的,存了试探自己与岳青箐之间是否有情分尚存的高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体魄的情况却令他焦头烂额,这处方才缝缝补补妥当,另一处有有些裂痕。
屋漏偏逢连夜雨,野靡香的瘾和痛楚同时向高旭来袭,盘膝而坐的高旭汗如雨下,面色在青、白、红之间游离不定,脸色是极痛苦的。
“何苦呢,本门的香也不是洪水猛兽。”马车前方传来一声喟然的长叹,“高山主精神可嘉,若是忍得实在辛苦,只消知会一声即可。”
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声滚的高旭脸上青筋绽起,身躯颤抖剧烈,像是到了什么极紧要的关头。
不过是一刻的光景,对他而言却好似数年般难熬,却也终是熬过去了。
体内气机在新开的一处窍穴内肆意游走,高旭平缓了呼吸,褪下被汗浸湿的衣裳来,露出几处新愈合的枪创刀伤,强悍肌肉上新长出的嫩粉皮肉旁是大片的瘀伤,上好的金疮药和松峰郡内的名医,才能在不足两月余的时间内将伤口愈合到这般程度。
披上宽袍的高旭俨然又成了曾经松峰山那位遇事淡定从容的山主,他慵懒得倚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对着先前发生的马车夫说道:
“野靡香的效用,不必多说,割鹿台送来此药时高某人便知晓沾了这药再像戒除便极难。”他用手撑起头颅,“然而但凡能忍住一次瘾,便能忍住第二次第三次,长此以往,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马车前的人声沉默了,随后语气感叹:“原来高山主是存了借他山之石攻玉的心思,倒是小人唐突了。”
“割鹿台里杀人能排前三甲的刺客,对高某自称小人,未免也太折割鹿台威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