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对魏长磐如是说。
老顾顾生阳原本也是二层楼武夫,怎奈何而今上的年岁,体魄强健大不如初,又是断臂的重伤,因此是府上伍和镖师镖师中恢复最缓慢的那个,几个年轻的都能勉强与人对敌动手时,顾生阳不过才能堪堪正常活动,跑跳都不行,何况是与人动手。
华府请来拿河清郡城内有名的郎中还说,得亏有华府送来上好的药物,不然以他体魄生机,再过两旬日子都难下地,车马颠簸那是万万受不住的。张八顺曾暗地询问那郎中这些药物借钱,贵的令人咂舌,。
小顾顾盛正要搀扶着自己爹上头一辆马车,未曾想老顾顾生阳要逞强,靠着单手自个儿撑上去,却未曾想牵动了断臂处伤势,当即便疼得龇牙咧嘴,惹得那个当儿子的一阵埋怨。
魏长磐默默跟在顾盛后头上的这辆大车,几名负伤的镖师都在中间三辆大车内,留着押后的是那打弹子的年长镖师。
这次私活,赶车的马夫并未被波及,故而五辆大车内,赶车的人手倒都还齐全,只是有两辆大车内,明显空旷许多,其内的镖师能够伸胳膊伸腿,也不如何喜悦,而是默默抚摸着身前那装着伙伴骨灰的乌木盒。
在张八顺担任镖头的这趟镖内,出现死伤过半的惨烈,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张八顺的老持稳重是在伍和镖局内出了名的,上的镖头位子以后,押镖一年到头也伤不了几个人,更不消说有有哪个镖师断胳膊断腿,亦或是被同伴镖师拿着灰盒回来的。
不过这趟私活能挣上走两三年镖的银子,队伍内的镖师也大多心满意足,只是那些死了的,再开不了口。
张八顺从前到后,从后到前,一辆辆镖车都看过一遍,没挑到什么纰漏毛病。这本是顾生阳的活计,不过按他眼下这身子骨,这事儿还是得镖头他亲自来做。
走到中间那辆镖车的时候,张八顺听得其中传来的些异样的响动,便驻足停下来静听,似是被压抑得极轻的啜泣声,还有哀哀的低语:
“小南....小南....咱们回家了,咱们回家了....”
张八顺听出那是这趟镖中阿南阿北那双兄弟镖师中哥哥阿北的声音,兄弟俩都是伍和镖局二层楼武夫中的拔尖水准,是有望再上层楼的人,平日里押镖的苦闷日子,也都是这两兄弟打诨玩笑嬉闹,给大伙儿添些乐子。
两兄弟,只活下来一个,弟弟阿南被卧牛山喽啰拿狼牙棒砸碎了脑袋,那声脆响便是在数丈远的张八顺都清晰可闻,脑袋被砸得凹进去一小半,便是神仙也难救,阿南自是死了,直挺挺的躺在华府的地面上,眼棱缝裂,乌珠迸出,嘴里吐着白沫子,身子抖如筛糠,不到三炷香的光景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阿南是趟在阿北怀里死的,若非身旁镖局同伴拼死相护,说不定又要再搭上一条人命在华府。
直至卧牛山喽啰被击垮,余众溃逃之际,同伴的喊杀声才把神情恍惚的阿北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