罚镖头....”
“愚蠢!这是你说话的时候?”接过牌位的老人白须白发,身上裹了件干净了些的羊皮裘,出声训斥张八顺,像是在训诫一个年幼的孩子,“木已成舟,你也不是年轻人,许多话我就不说了,镖局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押一趟镖便要折损两三成的人手,五年后镖局哪里还凑得出一整队镖师!”
低下头望向祠堂内水磨的细清水砖,被几代人踩过的砖已经光滑如镜面,能照出人面的表情来,他望见地上映出一个憔悴骨瘦的半老头子的面孔,花白的须发没有功夫打理,散乱纠结,不像是伍和镖局的镖头,倒像是个老乞丐模样。
若说实话,其实换了身干净些羊皮裘的白须白发老人还是更邋遢些,只是身边的人无人敢去指明这一点,谁让他是伍和镖局领着上下几百号镖师趟子手,德高望重的伍和镖局总镖头。
“河清华府的这趟私活,是我张八顺一手揽下来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都按镖局的规矩责罚,只是有一条不情之请。”张八顺跪伏在细清水砖的地面上,重重磕了一个响头,“这趟我镖的弟兄都出了死力,人人都在鬼门关上走过一遭,才拿了些银子作卖命的本钱,别恳请总镖头别把这些血汗银子收回去!”
“你糊涂!”
如炸雷般的一声吼在祠堂内炸响,而后便是一拳,砸在本就跪伏在地面上的张八顺脑袋旁,历经了甲子光阴仍不曾损的砖石地面被打得龟裂,裂痕向四处延伸开去,房梁上的灰土落到地面上,被供奉起来的牌位摇摇欲坠,整间祠堂都在动摇,十数个瞬刹后方才彻底平息,数十个牌位倒下来,被周遭的人赶忙扶起,一盏长明灯也歪倒在一旁,灯油倾出来,眼看便要燃火,被人拿靴踩灭了。
是地龙翻身了?附近屋舍中的熟睡人被震得醒转,晋州地脉不稳,地龙翻身也不是多鲜见的事,故而都从炕上翻身下来奔出屋,却都瞧见祠堂那儿的动静,便都打着哈欠回屋,甭看,多半是总镖头又在祠堂里大发臭脾气,几个有兴致的人从屋里披件衣裳出来接着瞧总镖头又会闹哪出。
“你也是镖局的老人了,许多规矩你记得比我还清楚。”白须白发的老人一把扯住张八顺衣裳的后领,将他从地上拽起来面对着面,“今儿个放你把银子散给这些人,明儿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镖头来学你的样,整个事从根上就坏了,这个镖局还有什么规矩!”
他怒目望向张八顺,后者也瞪大眼睛,似乎也是豁出去,也朝他回敬着唾沫星子:“一个月镖头也就十几两银子的月钱,押镖时的花销不算给家里人还不到十两,我两个儿子都是要读书做官的人,买墨卷要银子,文房里的物件要银子,去应考也要银子!十两银子才够一家人的衣食!这些银子你说我从哪里来!”
“像我这样拖家带口的人,老顾儿子熬到镖师自己退下去的还好说,单我这镖里二十大几还没娶亲,临老还没置办下宅子的人,一只手都数不过来!”被举到脑袋齐平的张八顺脚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