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时却已经晚了,却也没被赶尽杀绝,而是渐渐被驱赶到一处。
男女老幼都拿着碗,在几口大锅前排起长龙,提刀的军士守在锅旁,若是有不缺胳膊不少腿的年轻男人想要偷偷摸摸拿碗混进队伍中的,这些军士便上前去挨个揪出来,有不服想要理论的,刀一拔,便灰溜溜退到一旁,望着锅眼馋。
眼见领了饭食的百姓都端着碗筷,也不说话,就顾着往嘴里塞饼子,也不多咀嚼,嚼两口再喝马肉汤也就能送下肚。
每个人都拼了命往嘴里塞东西,毕竟是有了这顿还不知下顿在哪儿的日子,有东西吃就是天大的好事,哪里还顾得着是什么滋味。
“将军!将军!”季廷献虽说不曾看到来人,但用脚指头想就知道是自己那个亲兵,还没能又与他再说自己不是将军时,却被那满面喜色的亲兵打断了,“将军!援兵到了!”
“哪里来的援兵....”言语暴露了季廷献真实的想法,片刻后却又回过神来,“还不快带本校尉去看!”
木塔楼上,他登到最高处,还带了一面铜皮的盾挡箭,见南方蛮人骑军的白色帐篷群已是火光冲天,衣衫各异的人在与匆促上马的骑兵厮杀,时常能使出许多令人匪夷所思的手段,兵器也不尽相同,一人便可独对三五蛮人乃至更多,更有骁勇者,以一人之力杀出一条血路。蜂拥而上的蛮人依旧不可阻挡。
“这么多的....江湖武夫?”季廷献被这一幕震惊了,数百的江湖人出现在战场上一齐杀敌,在与蛮人的战斗中头一次出现一边倒的战局,一骑当三步的老话完全不能在不能以常理计的武夫身上应验,眼见无望守住营盘,数百的骑兵便避开了这些江湖武夫的锋芒,徐徐向西北退却。
紧接着他便望见在晋州已然极鲜见的成建制骑军清扫了一条通路出来,季廷献吼叫着让那些百姓扔下粗蠢行李,轻装南行。
方才还在苦等着一碗饭食的百姓一听解了围,都争先空后向南蜂拥。
“在下放马关校尉,季廷献。“眼见着百姓奔出大半,季廷献上前去与那领骑军来的瘦高军官行了礼,“多谢阁下领军前来相救。”
“晋州将军帐下参谋,张子文。”马上的军官还礼道,“季校尉,还请督促这些百姓行走快些,蛮子的骑军大部若是摸清楚了我们这些人的深浅,大队人马一到,所有人都走不脱。”
“还有你不该谢在下,在下得的令是救人,但得保全这支骑军的主力,真正出死力的,还是那些江湖人。”
季廷献顺着他马鞭所指方向望去,浑身浴血的江湖人们也在向南退去,伤者互相搀扶,同门活着的人背着已经死了的。
有个年轻人是最后走的,他在尸体堆中翻找,似是认出了同门的人,而后背着那具被马蹄践踏的不像话的尸首,默默南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