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人看到,又有哪个歹人敢来撒野。”张英在一旁笑嘻嘻的说,她注意到了张清略微忧虑的目光。
“唉!能说什么呀,天天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这不白日里让顺哥儿去近旁寻些能烧的,他回来给我们学了学外边的情形。听了后,我们几个妇人心里都不舒坦,就胡乱说说话。”张清的老娘慨叹着说。
顺哥儿就是那个开门的少年,是张清家中前几年救助的一个孤儿,原一直在张清家中的店里当伙计和跑腿儿,并在去年底跟着他们一起来了开封。
“小顺子亲见,有很多人在臭水沟中抢着捞取那里的小红虫,还听他们说,这小红虫回去用葱拌炒食,名曰金鱼子。我们想了半天,也不知如何下口。”张英一脸匪夷所思的抢着说。
小红虫,其实就是我们今天用来喂金鱼的那种虫子。开封多水坑、浅沟,卫生又极差,正是这种虫子理想的繁衍场所。
“小顺子还听他们议论,有人在卖马肉,还是官军在卖。只不过每斤马肉竟要数两银子,这不是一马值千金么。军马都开始杀了,这城还能守得住么?”张清的老娘忧虑的接过话。
“现在缺粮,守城的兵也每日饿死不少,杀马是上边许的,都是驮马和伤病的马,反正守城也没甚大用,您就别操心了。听上边说,皇上派了大军,不日就到,咱们再挺挺就好了。”张清只好解释说。
“你不用安慰我,娘心里明白。”张清的老娘苦笑道。
“真的,娘。你就宽心吧!不过以后别让人出去了,没的烧,我以后回来会想办法带点儿。现在不太平,让人看出我们还有吃的,就怕有人起了歹心。都想活,总有人会失了良心。”张清强笑着说。
“要不是哥哥当初坚持把银子大多换了粮食,我们今日估计也得去吃金鱼子了。”张英心有戚戚插过话来。
“先不说了,我去换衣服,你们也别瞎想了。我手头还有银子,明日也去换点马肉。有我在,断不会饿着你们。”张清故作着轻松。
站在黑暗的院子里,张清看了会儿杂房顶部冒出的朦胧烟雾,又看了看那房中的忙碌身影,再看了看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色,阴雨已让一切都更加模糊。
他们这里是富户区,情况总归还好。富户区里的人们总有办法留下些粮食,也总有些生存的门道,白天还有精神聚众捞虫,总归还未山穷水尽。
而且他们所住的这不大的宅院是某个郡王的私产,这左右两旁的院子也是,且都是空的,他们被委了在这里帮看,否则他们早破家了。
这光景,也只有王府的地盘才不会被官兵霍霍。
但即使如此,他们仍是偷偷摸摸的一次做出好多天的吃食,也基本全都是面食,就是怕升了火容易让人知道这里有吃的而成为他人窥伺的目标。
但再怎么隐蔽,面相却藏不住,饥饿和非饥饿几乎一眼就能看穿,肚里没食的人早成皮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