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假装没有听见,继续看着陈萼,他想知道陈萼是否也会说出那种跟定光欢喜佛一样“一戳就破”的理由来。
“证据,其实也并不难。”
陈萼微笑道:“我陈萼于贞观十三年中科举状元;同年,朱丽华怀孕;贞观十三年,我赴任江州,贞观十三年,你出生。”
“也同样是贞观十三年,你长大成为高僧玄奘,如今还是贞观十三年。”
“因为要等待取经大事,东土大唐度过了多少个贞观十三年,这难道不是最大的证据吗?还有,为什么你年纪轻轻却有这样名声,当真是你自己聪慧到名满天下?”
玄奘怔住,脑袋轰然一片。
良久良久,他才意识到:陈萼说的都是真的……他是从出生一来,就注定要去西行取经的。
“我……应该去西行取经?”
他看向陈萼。
陈萼平静注视着他:“你怕是推脱不得,佛门的这场戏唱到这里,谁敢阻拦,都必定会惹来佛门全力以赴。”
“就如同在江州,我出家那一日?”玄奘问道。
“是。”陈萼说道。
玄奘默然,他很想问一问当初是谁胜谁败,不过到底还是忍住。
最终,他想起之前询问定光欢喜佛的问题。
“大乘佛法,真的能拯救世人吗?”
“陈施主,你神通广大,可曾见过念诵佛法而国家成为极乐之处的?”
“若是真能如此,玄奘自然不惜此身,愿为大唐千万黎民百姓往西天大雷音寺取经。”
陈萼微微摇头:“玄奘,你熟读经义,心中既有我教养的陈江流,也有金蝉子;如今应该明白,常人所说极乐与佛陀所说极乐,大不相同。”
“若是你真想看一看,不妨路上去看,自己去思考。”
“我说的再多,终究不如你亲眼去看。”
玄奘茫然片刻,没想到曾经与佛祖为敌的陈萼,居然没有趁此机会诋毁佛门与佛祖。
他本以为陈萼会冷嘲热讽,却也没有听到。
更令他茫然的是,此时此刻,无人给他更多建议。
佛门让他去取经,直接找上他:金山寺的长老与和尚,也定然劝他取经;陈萼没有劝他取经,只是说他推脱不得……
大唐皇帝李世民,似乎也等着他做决定。
金蝉子在心中说着:“去取经乃是功德大业,何必犹豫不安?”
陈江流也叹了一口气:“你终究推脱不掉的,佛门志在必得;父亲大人让你路上看,让你自己思考,肯定另有原因。”
不对……
不对……
玄奘只感觉头昏脑胀、天旋地转,勉强才能站住,但是他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