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扬,那个……你现在好点了吗?”
“我?呵……还行吧。”
地铁站里,电梯上,两个年轻学生正握着扶手,任凭电梯徐徐而下。左侧的学生正苦口婆心地劝说,但右侧的学生似乎根本没在听,以一种心不在焉的姿态望着另一侧。
“你……唉,”左侧学生张了张嘴,本想说“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但还是改成了更为温和的话语,“不管怎么说,你以后也得过得好好的,毕竟他们在天之灵,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受苦……”
“嗯。”边扬轻轻颔首,没有多说一个字。
“他们已经在那了,我们先过去吧。”电梯到底,左侧学生指了指站台前的一群人,快步走了过去。
边扬沉默一下,缓步走了过去,在路过光滑的墙壁时,偏头看了一眼墙壁上反光出的画面。
那是一个面容极其俊美的年轻男性,轮廓柔和,五官精致,头发略长,身材不低,穿着一身庄重的黑西装,西装的口袋里插着一副眼镜,左手手腕处则戴着一块古旧的手表。单凭这幅模样,出门吃饭都不用花钱,刷脸就完事了。
细细看去,此刻,这个年轻男性的眼眶还呈现出略微的红色,面色稍显苍白,头发凌乱披散,气质又萧索又颓丧,没有一点这个年纪该有的阳光。他默然看了看对面,转头向着站台走去。
“边扬,现在感觉怎么样?”
“闭嘴,会不会说话啊你!”
“咳,回去找时间再喝酒吧,哎,都过去了!”
吵吵嚷嚷的声音响起,向着边扬包围过来。边扬嘴角扯动一下,轻轻抬手压住了其他人的声音,嗓音沙哑地说道:“没事。”
没事才怪。
三天之前,边扬正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发疯一般地疯狂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过来。边扬略显烦躁地接了电话,却听到了一个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
他的父母遭遇车祸,已经不治身亡。
自打边扬记事以来,他就没有祖辈的亲人,也没有走过什么亲戚,过年就是三个人待在家里,一家三口像是一座孤岛,静静地承受着海浪的冲刷。可以说,边扬的父母就是他全部的亲人。
可现在,他们也离开了。
肇事方供认不讳,全部担责,拿出了一笔足以让边扬挥霍到老不愁吃穿的钱,也没有辩解什么,当场下跪,主动进了监狱,全程态度都极为诚恳,诚恳到满怀愤怒的边扬都找不到什么问题。但这并不能弥补他们的过失,也一点都抚平不了边扬的愤怒和悲伤。
这个家庭,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所幸自己还有一帮朋友。边扬环视一周,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内心却充满了感激和温暖。如果不是这帮同学主动拉自己出来散心,喝酒,帮自己开解,自己恐怕早就想不开,跟父母一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