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岁起就是莫离照看他,直到二十八岁那年府中丢失了贵重之物,莫离负罪离开,再无音信。
细算起来,竟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未见了。
莫离走到江冲身旁,熟稔地将一大堆被江冲翻得乱七八糟的拜帖分门别类地整理好,殷勤道:“属下听侍书说公子晨起脸色不好,也不吃东西,可是底下人没服侍好,受凉了?”
江冲静静抬眼看他,顿了顿,“方才所言我并未听清,重复一遍。”
莫离奇道:“属下是问公子为何不用早膳?可是侍书照顾不周?”
江冲像是反应迟钝一般,沉默片刻,忽道:“忘了,有点饿。”
莫离不疑有他,连忙叫女使们将早膳端上来。
江冲看着众人忙碌的背影,眸色渐深,方才和莫离对视的时候,他分明听见了两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从莫离口中发出来的,还有一种,似乎……
“哥哥,我来啦!”
清脆悦耳的童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江冲闻声回头,只见他那自十五岁出阁后便天各一方的小妹妹如今正手忙脚乱地将小披风丢给女使,然后像只开心的小鹿一样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
江冲眼睛一酸,连忙转过脸,强压着急剧波动的心绪,淡淡道:“跑这么快做什么?”
江蕙偎在他身边,双手托着下颌,甜甜道:“我来陪哥哥用早膳啊。”
几乎就在江蕙说完这话的一瞬间,江冲听见同样的声音道:“要不是为了读书的事,我才懒得起这么早呢。”
江冲猛然记起,大概在妹妹五六岁的时候,他托人请了一对夫妻单独教导妹妹诗书礼乐和女工,希望妹妹能长成如他们的母亲晋国长公主那样的女子。
可那对夫妻太过严厉,动不动施行体罚,他自己又固执,对妹妹多次提出撤换老师的请求视而不见,反而认为妹妹丝毫没有进取之心,并疾言厉色地呵斥她——这也是多年后兄妹决裂的开端。
他定了定神,笑着问:“真的只是用早膳?”
江蕙连连点头,可江冲听见的却是:“怎么办怎么办……我要说不想读书哥会不会生气啊?”
江冲只作不知,“既如此,那便用膳吧。”
“啊……”江蕙噘着嘴坐下,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哥,你请的先生几时来家啊?”
江冲虽腹中饥饿,却不是很有食欲,尤其是回想起当年他们兄妹决裂的全过程,更是心如刀绞。
“哥?”江蕙见他走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你在想什么呢?”
江冲轻轻叹了口气,“先用膳,此事容后再议。”
“哦。”江蕙早就知道读书的事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可还是不死心,此时见了兄长态度,心中不由得有些委屈,为了不被看出自己通红的眼眶,连忙低下头装作饥饿难耐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