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散叶是为不孝。
这三条大罪压下来,饶是江冲早有心理准备也不免觉得诛心,一言不发地站在阶下,也不请罪,就那样苍白着脸呆呆站着。
太后见了他这个样子,越发愤慨,圣上看不过去,连忙岔开话题将江冲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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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华门外,重光并未与旁人一道去茶棚纳凉,而是一直在宫门外守着,本以为至少要过了晌午才能等到江冲出来,结果才巳时过半就见江冲被御前的小太监送出来。
重光见江冲面色不愉,便暗自猜度着或许是在宫里受了气,连忙一手撑起油伞一手将折扇打开递过去,同时还不忘请罪。
虽是五月初,江冲早已是汗流浃背干渴难耐,身上朝服足有五六层,还都是厚重且不透气的料子,沉着脸进了马车,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这才重重叹口气,“这还不到仲夏,怎么这般炎热?”
他自小不耐酷暑,身边服侍他的人都习惯了,重光并未感到意外,仔细回想一番,“京中已经连续半个多月皆是如此。”
江冲挥着扇子低声嘟囔了句,用的坋州方言,虽不知说了什么,但凭语气也能听出来绝不是什么好话。
重光没敢再多言,叫来一众车夫侍从护送车驾回侯府。
按旧例,在入宫觐见过后,江冲便要去公主府祭拜父母,但由于江蕙还在侯府,再加上与往年不同的是还有个驸马义子周傅也要同去,便不得不回府接人,正好让江冲换下朝服洗漱一番。
谁知江冲换了衣裳,吃了小半碗冰镇西瓜之后,看着外头的炎炎烈日,面露犹豫之色。
江蕙虽不嫌热,但她怕晒黑。
于是兄妹二人迅速达成一致:等傍晚凉爽些再去。
消息传到外院,重光得知缘故实在哭笑不得,叫传话的小厮回去复命,他则亲自去公主府通知那头祭礼推迟。
小花厅里,传话的小厮将重光的话一字不落地回禀给江冲。
江冲手持书卷斜靠在靠椅里,身上穿着件宽大的雪缎袍子,脚尖勾着木屐轻轻摇晃,闻言摆了摆手,示意小厮退下,又对一旁的莫离道:“你也去歇着吧,回头还有的忙。”
莫离还未及退下,一旁编手绳的江蕙却道:“还要忙什么呀?家宴不是有四嫂嫂操持吗?”
莫离看了江冲一眼,见江冲并没有开口的意思,便笑道:“今日端午,按规矩要给下人们打赏,但这赏钱也不是人人都能拿,比如说三个月内受过罚犯过错的,便没这个资格,府里单内外奴仆便有三百之数,再加上府兵杂役,更是庞杂,要做到赏罚分明,可不是有的忙么?”
他提这事的本意只是想带偏“忙”这个话题,却不想无意间又给江蕙挖了个大坑。
江蕙傻乎乎地往坑里跳:“为何不将此事也交给四嫂嫂?”
小花厅里只有他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