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太过草率了?”驸马有些不大认同这么早就给儿子定下亲事。
一般来说,除非两家关系极好指腹为婚,否则很少有人愿意给未满八岁的孩子定下亲事,因为八岁以下的孩子容易夭折,双方不论男女,一方夭折,另一方多半会背上命硬的名声。
公主懒洋洋地笑道:“口头约定而已,只我们两家知晓,将来孩子们大了,若是他们自己不乐意,便是悔婚也不碍着谁的名声。”
驸马仔细一想,也安了心,甚至还反而觉得此举甚好,“等这小子成年便去杜家提亲吧,成婚之后,我就请旨让他袭爵,让他带着媳妇滚回侯府去,没事不准过来讨人嫌。”
公主转过身拧他的脸,“江闻,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可不?我都想好了,你大哥操持这么大一摊子事也不容易,我再帮他应付几年,等以后不打仗了,我带你去游山玩水。”驸马越过公主,给儿子按了按被角,语气颇为嫌弃道:“这就是个烦人精爱哭鬼,小姑娘都没他事多,咱俩自在逍遥,不带他。”
公主笑道:“当真这么嫌弃?那是谁远在边关还特地写信提醒我夏天别惯着他洗冷水澡?”
驸马理直气壮:“我那是不想你跟着受累。”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便是拌嘴也自有一番绵绵情谊,却忽略了一旁的儿子。
“娘亲,我要尿尿。”公主身后,江小月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
公主看向驸马,驸马心中默念“这是亲生的”三遍,咬牙切齿地带儿子去净室。
回来后,江小月又开始作妖:“我要睡中间。月儿怕怕,娘亲抱着睡。”
高大威猛的大将军对上面前不足四岁的稚子幼童,竟连半分胜算也无,眼睁睁地看着儿子抢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位置。
公主看了驸马一眼,眉梢轻挑,眼底戏谑一闪而过,朱唇微启,无声道:“看好了。”
于是驸马眼睁睁地看着公主漫不经心地用手掌在儿子肚皮上揉了几下,那小混蛋就安静下来,打了个哈欠,阖上眼帘,不一会儿小呼噜响起。
驸马对此啧啧称奇,捏了捏儿子软乎乎的小手小脚,“睡得跟小猪一样。”
公主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他是猪,那你是什么?”
“反正你是白菜。”驸马嘿嘿一笑,借着幽微的烛火打量儿子纯净的睡颜,半晌才小声道:“你看这小子,这鼻子嘴巴像你,眉眼下巴像我,可这耳朵……你我二人也不会动不动就耳朵发烧啊!”
公主正昏昏欲睡,闻言含混不清道:“那就是像圣上。”
“虽说外甥像舅,但这未免也太像了吧?”驸马手贱轻轻拉扯儿子通红的耳朵。
“困得很,明天再跟你算账。”公主混混沌沌地想着,呼吸逐渐平缓下来,暖融融的屋子里只能听见灯花爆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