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会是这种态度?
江冲只看了只言片字,就难受得睡不着觉。
而韩博……那张信纸折痕已旧,分明是随身携带时常打开。
他心里就不难受吗?
在围场的这些日子,韩博表现得没有一丝异样,那岂不是每日都在强颜欢笑?
韩博本来在轻抚江冲后背的手倏地顿住,像是内心经过一番纠结挣扎,终于败下阵来,淡淡道:“是我,我不想让他进京。”
“是因你我之事?”江冲问。
韩博道:“不全是。”
“昨日我无意间看到一封信,他那么骂你……若你后悔了,我也能想法子让他回京任职。”江冲道,“其实就算你爹入京也没什么,大不了我以权势压着,让他以为你是被逼无奈,这样至少能让你们一家团聚,你也不会受此责难。只要你我能在一处,些许骂名我不在乎。”
韩博扬眉:“不用,我给他动手脚是因为简相公手里抓着我爹的把柄,他一旦入京,就会成为简相公的一枚活棋,还不如让去芜州,待得久了,活棋也能变成弃子。”
江冲一惊:“什么把柄能让你爹受制于简相公,连你的前程都不顾,那岂非……”
“你放心不是什么要紧事,这个把柄只能控制我爹,影响不到我。就算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最严重不过是我们父子被罢官,连抄家都不至于。”当年发生在黎州的事太脏了,韩博不愿说出来污了江冲的耳,他玩笑道:“万一真有这么一天,我就背着铺盖卷上侯府,侯爷愿意养着我吗?”
江冲不由自主地被带偏:“养,当然养。别说一个,就算养十个也养得起。”
韩博勾起唇角反问:“十个我,你……确定?”
方才还在说正经的,以至于江冲一时都没能反应过来,愣了一下,“你少来,一个就够难伺候了。”
江冲顿了顿,敛去笑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刻意,“还有一件事,‘应之’这个表字不适合你,换一个吧?”
“你怎知……”韩博微惊,他故意给江冲看那封信,只是想博得江冲的怜爱,从而掩盖在度成县要不要救下几个孩子这件事上他俩产生的分歧,却没想到江冲还能为他考虑到这一步。
“我又不傻,多想想就能猜到。”昨日从别苑回京的路上,江冲心里就在琢磨这件事。
字以表德,他爹给他取名“博”,又字“应之”,可见平日给他的压力有多大。
“换成什么?”韩博有些期待地屏住呼吸。
江冲早就想好了,东西都给他拿过来了,“你午后不是要去穆园拜见汝舟先生么?我从侯府给你拿了两块砚台,据说都是从文帝私库里拿出来的好东西,一块你自己留着用,一块拿去请你老师给你赐个字。”
“你昨日匆匆回侯府,便是去拿砚台?”韩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