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目近乎紧闭,看得出他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可他依旧咬牙嗫嚅着,“可若,命劫如此,我宁愿,死在师父剑下。”
说完,他攥紧剑身,使劲将它戳入了自己的身体。
半寸、一寸、二寸……
无修一点一点没入洛青雨白色的衣衫中。沐挽风眼睁睁望着剑口处流出了汩汩鲜血,听着洛青雨发出了艰难的咳嗽,直到洛青雨的嘴角边挂起了两条血痕,他却似一尊塑像般,只有惊讶的神情,没有丝毫拔剑的念头。
嗡——
无修剑发出了低沉的悲鸣。
洛青雨的咳嗽越发剧烈,他咳出的血沫染红的衣衫,床榻,也点落在沐挽风的衣摆之上,犹如雪地梅花,肃冷孤高。即便如此,他的手仍旧死死握紧剑身,不肯松手。
沐挽风大吸一口气,想要顺着洛青雨的力量,一剑刺破他的身体,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无修剑已然无法再往前进入分毫。
无修在排斥着他的命令。沐挽风默念了几次唤剑法诀,依然无法控制住无修的暴走。
无修的悲鸣越发强烈。它的剑身开始晃动,剑柄也在震慑着沐挽风的手。
沐挽风回神之时,无修剑早已从他的手中脱出,飞插在了身后的竹墙之上。
而洛青雨,早就阖紧双目,晕倒在了床榻之上。他摊出的左手掌心上,赫然显现出两道深可见骨的刀痕。他的胸口,也还往外冒着血,整个人都陷入极度虚脱的状态。如此下去,哪怕沐挽风不动手,旧病新伤叠加在一起,不久后也会失血气虚而亡。
沐挽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颤的双手,回望了一眼插在木墙之上的无修。
无修的剑身还浸染着洛青雨的血,鲜红的血液沿着竹墙缓缓流下,刺得沐挽风心口隐隐作痛。
无修是他的灵剑,它能窥探他的内心,分辨他的喜好,甚至能更加直白的剖解出沐挽风的意念。无修拒绝伤害洛青雨,便是因为他沐挽风心有不忍。哪怕他再怎么麻痹自己,他的剑也能让他认清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下不了手,他杀不了洛青雨,他舍不得,不敢,不愿,不甘心。
可他又真的有必要杀了他吗?
沐挽风很茫然。
他不懂,他真的已经搞不懂了。
他原以为,洛青雨是个口是心非的小人,隐忍多年,只为利用他沐挽风,待到掏空他的价值之后,再一剑送他归西。
可重生这月余,他百般试探,千般刁难,洛青雨硬是没有一丝怨言。
甚至在他病重时,衣不解带地照顾着他,全然忘记自己也是带伤之人,而这伤,还是他沐挽风“送”给他的。
用以德报怨来形容,已经不足以表达洛青雨的乖巧了。
沐挽风自然也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真心,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