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锦之先是吓了一跳,又想起了什么,忙翻过尉道渊手掌细看,果然,那手上是触目惊心的几个血窟窿。自己手腕上的血便是打这儿来的。
“是小人疏漏了!小人该死!”医馆的大夫哪里治过这么严重的外伤,伤者又是高官子弟,早慌得不成样子,刚才也没有仔细检查,只得不停赔罪。尉士英挥挥手,也不要他治了,命人小心抬了尉道渊回去。
姚锦之站在医馆门口,看着尉府的人走远了,仍是没动。
“人都回去了,别看了,跟我进去歇歇吧。”蒋庆良劝他道,见姚锦之好似没听到一般,他只得叹了口气,烦躁道:“余管家的车怎么还不来。坐我的车早到安国府了。”
这是他头一次和姚锦之站一起而没有动手动脚。看见尉道渊纵身跳进着火的高塔时,他眼珠子快没掉下来。他自问能为姚锦之做到这个地步吗?当然是不能。他既没有本事更没有勇气。饶是他脸皮厚如锅底,此时也没了骚扰的心思,对姚锦之更是心生退意了。
不多时,余成领人驾着一辆马车过来。蒋庆良看着姚锦之坐上去走了,全当他不存在一般,才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回去了。
信武府大管家余成是个沉稳精壮的中年乾元,余家世代为尉府家将,他年轻时随尉士英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负伤后上不了战场,解甲归田当了信武府总管,只留大儿子余凉生在尉远洲身边听命。当总管十多年,尉府上下大大小小的事情都绕不过他,可以说是看着尉道渊长大的。
他之前很是不能理解,一向知书达理的二公子怎么会为了一个坤泽如此违逆老爷,甚至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现在看到这坤泽公子的模样,便有些明白了。
虽是满脸脏污,失魂落魄,那眼里流转的真情却是再明显不过。
可惜他是安国公的儿子。信武府和安国府从来水火不容,看老爷气成那样,二公子真是情路坎坷啊。
又想到大公子每次戍边回来,都要秘密地去青蕖浦会那个坤泽少年,余成更加叹息不止。自家两个大好儿郎,谈个恋爱怎么都这么不省心呢。
远处应神广场的大火还在燃烧,姚锦之撩起车帘望着那腾起的烟柱,仿佛又听到了火焰爆裂声中尉道渊微笑着对他说,锦之,没事了。
那一刻,少年的笑容驱散了他所有的惶恐,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安心得要涌上泪来。
然而泪还未落,他已被少年紧紧拥在怀里,熟悉的青龙木香隔绝了周遭一切,烈焰浓烟咻然消失,百尺危楼也荡然无存。一刹那,他仿佛身处最安稳的所在,而非死地绝境。在那怀抱里,他又有了希望和勇气,还有对怀抱住他的人的信任。那是让他想交付全身心的信任。
原来和结契的乾元在一起是这种感觉吗?这种可以战胜一切危难的感觉。
不管是熊熊烈火还是百尺高塔,他来了,就一定能带他平安离开。哪怕是金钟压顶,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