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他靠倒卖私盐发的家,而后又贿赂各国黑白两道,在东土大陆混得风生水起……当然,像他这么有钱的人,也是做尽了人间各种不法的勾当和生意。”
张老三应得一声,道:“岂止是做尽了不法勾当?你瞧这卷末跋书,写的是何?”
黄泉走向长卷末端,见上有行草写到:“光万富埒千秋岁,诸国空囊相形绌。平生不散一铜枚,借问童子香糕食。慈母悬命难寻人,入殓七日轻别离。心杯贪满财堆墓,梦归北窗寒如雪。蚕到尽时方恨丝,东玄谁人不啖君?”
读罢,张老三长叹一声道:“此辈之臭不要脸,活该被天下人唾弃千年!自己富埒诸侯,但见路旁叫卖的香糕也要问小娃娃讨来吃;还有相传他家乡的老母亲重病,他迟疑推辞不肯归,就连后事也全权由他务农的兄长一手操办……你道这种畜生,还是有血、有肉、有良知的‘人’吗?!”说到此处,张老三怒不可遏,咚地一声将锄柄堕入荒地三尺,引得山震石落。
黄泉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心中还在思索着这些看似普通,却又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的跋书诗句。
张老三那肋骨外凸的胸廓,在不断欺负。他难掩心头恶气,又奋力一捶锄头,愣是将其整根没入土里。翁隆隆的强震连缀不休,良久他才又长叹口气道:“难怪一向侠名远播、慈悲为怀的‘天愿寺’住持大师——破山方丈都对其厌恶至极,要画这幅《秋赏流民图》来挖苦于他!”
静。
极静,半晌无人言语。
黄泉前后观摩了这卷《秋赏流民图》十余遍,才淡淡开口道:“你错了。”
张老三有些纳闷,他皱眉汹汹问:“哪里错了?难道这些因灾荒逃难的流民不可怜?还是这人面禽兽的陈光万贪财浪费、作恶多端有理?”
黄泉摇了摇头,托住了下巴边思边道:“都不是。这些流离失所、无家可归的百姓固然可怜,那第一富商陈光万也有许多禽兽不如的地方……可这些都绝不是‘破山方丈’作画的本意。”
“老夫知道,破山方丈是为的警醒世人,莫要效仿那‘陈光万’!”
“不,老前辈之所见虽然无错……但绝不是‘破山方丈’最大的动机。”
“那,敢情少侠明言。让老夫死后,也可以开开眼界,多涨些见闻!”
黄泉见那张老三有些情绪,便躬身作揖,先行晚辈礼数。旋即,他才转向长卷道:“慈悲。破山方丈在这画中所想表达的最大意念,就是慈悲和怜悯。”
张老三纳了闷,他生前一辈子都在田野里辛勤劳作,流过的血和泪都倾撒在自己种出的每一颗蔬菜,和每一粒大米之中……他,实在不明白黄泉的意思。
不光他不明白,就连曾经饱读诗书的青楼头牌——血姬伶儿,都对黄泉所言知之甚少。她带着不解的眼色,单单望着那些孤苦的流民道:“恩公所言,是指‘破山大师’对这些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