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黄泉平复心情的时间着实不多,也就至多六个时辰。
正当他躺在沙滩上眼望满天星斗,迷糊间昏昏欲睡时……就有人大喊道:“黄岛主,黄岛主呐!”
闻声,黄泉顿然坐起身子、向声源望去……只见东首南宫燕带着一列水手,正自小跑而来。他忙站起身子,回道:“啊,燕兄弟!”
南宫燕本带着笑意赶来,可见到黄泉憔悴、落了形的面容……就不禁踌躇起来,支支吾吾道:“黄岛主,听说阿瑶姑娘她、她走了……你还好吧?”
黄泉深吸了口气,叹道:“唉,本来不是很好的……”但他又浅笑一声,拍了拍南宫燕消瘦的肩胛,“可是看见兄弟你如此高兴,黄大哥……也就高兴了!”
南宫燕脸颊一红,那张樱桃小口更是讲不出话了。
黄泉好意催道:“羞什么羞?咱们可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有什么好事别藏着掖着嘞,赶紧说出来叫黄大哥高兴高兴!”
南宫燕轻嗯了一声,旋即掩不住欣喜道:“是……是钱三娘!她说,第一件‘绿蛙藤衣’做出来了,让大家伙儿赶紧去试试效果!”
“哦?三娘出手可真快啊!那……咱们这就去瞧瞧吧?”
“好呐!”
两人一拍即合,便让水手扬起火把引路,登上南宫商船。
南宫商会的船舱,平素里是堆满了货物的。
可前两日……他们却将尾舱内的‘丝绸布匹’和‘西漠红茶’都丢到了海里,腾出了两间足够大的舱室来。
其中一间,乃是给费老板与刘公公配药的“炼金房”;还有一间,便是隔壁、留给那钱三娘与绣娘的“制衣坊”。
“黄大财主,这……就是你所定制的‘绿蛙藤衣’呐!”
钱三娘掀开台布,工作台上正静静横卧着一件通体黑紫、隐隐透绿的大袍子。
众人仔细一看,其上仍能看出藤条的肌理与纹路,以及回针藏线的细腻功夫。可以说,没有二三十年的刻苦钻研……那是绝不可能有缝出这等线脚的。
虽说这袍子制作精良,但若说这件袍子有多特别?黄泉这个门外汉也是瞧不出来。他试问道:“三娘,这件绿蛙藤衣……真能抵御烈焰吗?”
钱三娘听出黄泉猜疑,心中不快道:“哼,那是当然!怎么,你不信啊?你若是不信……可以拿火把来烧一下,看看我‘花剌子人’祖传的手艺过不过硬!”
黄泉自知失言,忙拱手道歉:“三娘莫要介怀,黄某人只是想确保此次行动万无一失。毕竟若有闪失,我们所付出的……将是‘生命’的代价。”
这段话虽说得轻描淡写,但字字如凿、铿锵有力,纵使如钱三娘这般寡情之女,也不免心中微颤,嗔道:“唉!黄大财主总是有理,小女子甘拜下风!”
“拿火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