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年幼时痛苦的感觉似乎被虚幻的梦削弱了不少,一切景色都让他更像一个旁观者,冰冷而麻木。
年幼的他身子骨很小,在南境长大的孩子其实也没有几个长得好的,就算是他也不例外。
画面跟着他一路从青城的小巷一路跑回家,手上抱着两个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菩提塔,正好在家门口撞见不记得是哪家的恶徒又来惦记他的娘,将他娘强压在身下。
他娘身体很弱,尤其入了夜天气一冷,他娘便虚弱得连叫唤的力气都没有,他一怒之下便举起匕首刺过去……
画面又快速切换了,似乎还是在家门口,瘦得仿佛只有骨头,煞白着一张脸的他被一群人摁在砧板上,死死压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眼神透着无边的恨意,梦里的他听不到那群压着他的人都在说什么,但他记得这事,同样还是因为他那个美艳的母亲引来的糟心事。
从小到大,他其实都不记得自己遇到多少乱七八糟的事,统统都是因为他母亲。
不管这南境有多糟糕,他的娘似乎也永远像是不染纤尘的人一般,干净,美丽,但他宁愿她不这样,他宁愿她长得跟隔壁那个肚子有两个他的脑袋大,脸长得跟鲶鱼般的大娘一样,至少他一定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他的娘是这天上地下,上古留存下最后一只红凤凰,那些与生俱来的东西让她,连带着自己都显得与南境格格不入,可是再怎么格格不入,他们都还是在这里了,已经在这里了。
他一日在这里,一日没长大,便一日都对这里的一切无力反抗。
接着,梦境切换到了青城旁边的苦海,瘦弱的孩童走得很快,他今天似乎穿上了一件新的衣服,是他娘好不容易攒到的琉璃石给他换来的。
然后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发着淡淡祥光的桃子突然从天而降环绕在他身边,“噗”地一声掉入苦海,年幼的他一眼便识得是灵桃,传闻灵桃能增长人的修为,而对于他,别说灵桃了,连桃子都只在别人的书上见过,所以他想也没想就跳下河里。
苦海的水灼热且疼痛,东方幽跟着梦里的视觉似乎都能隐隐感受到这种疼,他一直追着那下沉的桃子,不断地往下沉,在快要被他够着的时候,蓦然地,桃子就变成了舒蕴。
她穿着一件黛蓝色的衣裙,深的快要和河水融为一体,墨黑色的长发散开如海草,安安静静地闭着眼睛,乖巧地一动不动,他刚想试着碰一下她的脸……
梦就醒了。
东方幽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便是舒蕴挂在墙上的深海图,一个掉落海里的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