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的情况下，女人和孩子们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我虽然已经十六岁了，但他们依旧把我当作一个孩子。”
“你看，我又在找借口了，我没有为她们说话的借口。”
“我是个懦弱的人。”
“过了两年，战争真的蔓延到了俄国全境。我在军队杀到的时候正在森林里捕猎，听着大兵们杀戮和狂欢发出来的声音，只敢默默流泪。”
“当他们离开后，我重新回到村子里，什么人声都没有了，一口大锅里有几根骨头，地上有些碎肉，旁边还有一堆尸体。我没敢往那打开的一扇扇门里看，因为我大概能够想到那会是怎样令人作呕的画面。”
“一直到战争结束，我一直就在森林里游荡着。”
“战后我在喀山大学图书馆寻了个职位，每天与书为伴倒也充实。我喜欢读语言学，历史和哲学，但这些书却也在充实我生活的同时一次一次地戳到我良心的不安之处，将伤口撕裂得更深更痛。”
“我疯了。”
“同事们替我上交了去敖德萨度假的申请，然后我就趁机从那里逃到了罗马尼亚。当他们问起我的名字的时候，我脱口而出：普希霍夫。”
“因为逃难的人很多，他们对于一个俄罗斯姓氏倒也没有太多敌意，只当我是一个逃亡过来的流浪汉。”
“我获得了一个新的身份，但却不知道该怎样生活。”
“宗教吗？我过着物质简朴的原始人般的生活，去过教堂也去过清真寺，瑜伽和冥想也没少做，但是只要一闭眼，那些血淋淋的人影就在我身前乱晃。”
“我只能像的孤魂野鬼一般的乱荡。”
“即便是鬼，也是个懦弱的鬼。”
“我在游遍了欧洲之后又向东去了亚洲，最后一个人躲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安了家。”
“说是家，但也不过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在森林里搭了个木屋，过隐居生活。”
“我这一路见的最多的，就是苦痛和灾难，不管在哪里都是这样。”
“战争，杀戮，尸体，以及各种各样的不平等。”
“而我，作为一个懦弱的流浪汉，除了分出去几口饭也根本做不了什么。”
“不过这至少能让我的良心安稳一些。”
“或许你会说我是一个圣人，但是，不，我这也是为了自己。”
“或许你说这并不是错误的选择，但是我始终对那些我本能帮助的人怀着一颗愧疚之心。”
“世界上真的有一心为别人的人吗？或许吧，但是我不是其中之一。”
“我活得比我的父母长得多，但却真的比他们过得更有意义吗？”
“他们为了心中那个更好更公平的世道而活。而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