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面容瞬间充斥着血色。但是他没办法,除了公安机关没有任何部门可以执行强制措施。
鸡同鸭讲的劝导持续了许久,我看看表,从今天早上五点高潮离港开始算,已经差不多六个小时了。所有需要高潮进港的船舶全部被堵在外锚地,十万吨原油啊!炼油厂等着油下锅,发电厂等着油发电,就因为这一个人闹得满城风雨。
电话铃声响起。
“小郭,市领导下去了,你注意一下。”
“市领导都下来了?好!好得很!”我兴奋得几乎跳起来,这事儿闹大了就好办了。
蚝排是个老毒瘤了。这几年丁总的生意不好做,就是因为物流环境不断的变差,成本越来越高,运转越来越慢。
从丁总无奈的语气中,我也听出了难点。这事儿吧,市政府也不是没管过,给了拆迁费让他们搬迁,结果张三搬走了李四马上搬过来。由于养殖搬迁涉及巨大的经济利益,只要市政府想要整改,马上会有人闹事。有恃无恐的村民越聚越多,各路老板参合其中,就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本该成为全国领先油化港口的钦江,混成了一个四不像。
丁义秋用十分郑重的语气向我交待接待事宜,这次下来的正是分管港口业务的江副秘书长。我在王处办公室见过这个人,如果没有这些渔民,或许他早就晋升秘书长,位列市委常委之一了。
现在,这个男人也骑着小艇,一身咸水味,来到我的面前。
熟悉的戏码在我眼前活灵活现的演出,那个村民又哭又闹,诉说这条船的马力有多大,那水流是怎么把他的蚝排给弄坏的。至于杨处长他们为什么没有勘察出问题,那不是勘察不认真,就准是内伤。
江秘书长耐心听完了整段演说,终于开口了:“我以市政府的名义向你保证,这条船绝不会逃逸,你先下船,让他离开航道,好不好?”
“钱呢?三十万呢?”男人嚷道。
“你损失多少,这不是空口白牙,得科学判断对不?”
“这内伤科学哪说得清楚?您是青天大老爷,不能帮着他们坑我老百姓。”
江秘书长肝胆俱颤,却是发作不得。在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之下,要是让镜头拍到他对老百姓发火,这官就算是当到头了。
“老乡,这事情要依法依规的办嘛。”
男人把手一扬:“我才不信什么法律,法律都是帮着他们的。”
我心里乐开了花,很好啊!闹!不用给我面子!接着闹!
终于,我看江秘书长的嘴巴动了一下,虽然很远,但是我认得那句唇语——“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