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君子国,文疏城
尚廉固面沉如水,郁郁不言,辛师鳌陪侍在座,噤若寒蝉。
迟绩城战败之后,尚廉固原想等到来年夏初,登上王位之后,再施展雄心抱负。可是,昆仑军一夜崛起,令他寝食难安。还有那废太子少昊,陡然间君子豹变,尾崖一战,更令他声名鹊起。现在,竟然连刕阳国都开始公然与他为敌,诸事烦忧,怎不叫他心焦万分。
辛师鳌默然陪侍,心道,国主此次偷鸡不成蚀把米,实乃咎由自取。勾结外敌,坑害同袍,还丢了边陲重地,此等行径令人不齿。
国事为大,纵有不忿,又怎能意气用事,沉吟片刻,他试探问道:“国主,我们……是否要出兵收复尾崖城?”
尚廉固回过神,先问道:“现在尾崖城情况如何?”
辛师鳌道:“城中百姓,大半跟随昆仑军逃入了天子畿。公孙溥和百里榭又紧急从平廊郡附近郡邑,抽调三万兵马,经过补充,现在尾崖城中有十万大军驻守。”
尚廉固面色一冷,暗道,这些北莽此次倒是稳赚不赔!权衡一番,沉声道:“距离登基之期,已时日无多,此时,我们怎能在尾崖城消耗实力。”
辛师鳌心忧大局,正色道:“国主,若我们毫无作为,依照覃冶国主的脾性,怕不会善罢甘休。此刻若与刕阳国继续交恶,只怕……对局势更加不利啊!”
此言亦有道理,尚廉固左右为难,权衡之下,怒哼道:“你即去戈易城与覃冶商议,就说我君子国愿意派兵收复尾崖城,请刕阳国出兵襄助!”
辛师鳌听得一喜,小心翼翼道:“敢问国主,我们……准备派遣多少兵马?”
尚廉固道:“复城一战,若要稳妥,至少须得十五万兵马,我君子国愿意调拨十万兵马,至于刕阳国……自然多多益善!”
辛师鳌会意,自领命去了。他前脚刚走,兀宁筵又匆匆行进殿内,他荣宠不再,尚廉固对他已日渐薄凉。怨不得他人,谁叫他自己只顾蝇头小事,还惹得自己一身残障。
现在倒好,国内大小事务,这位少国主一概不管,反倒整日滞留于无拘国和厉南殇鬼混。至于他新娶的夫人洣苼郡主,流觞泽内更是流言四起。兄弟俩的丑事被传得五花八门,只怕漳夕国内都已听到风声。
纵然尚廉固亦非善类,闻得此事,也不禁老脸无光。冷眼瞥着儿子,随口道:“你怎的回来了?”
见他态度如此淡漠,兀宁筵暗自窝火,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恭,抱拳道:“父主,南殇……要领兵前往澄脐山了。”
尚廉固倏然怒起,冲他吼道:“那个混账东西!你为何不拦着他!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竟还如此不务正业!”快步在厅中踱了几步,指着兀宁筵,叱道,“你即刻将他叫回来!我将派兵攻打尾崖城,正须他合兵相助!”
兀宁筵心中寒凉,冷笑道:“这便是父主所谓的正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