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怎麽說,我們以為自己被徹底抛棄了。前兩天有謠言說,上級早已下達了撤退的命令,只是還沒有傳遞到我們這裏……”
“自1月5日以來,你們確實承擔了巨大的損失。”麥克尼爾感同身受,“我們第八師團因為出現了士兵失控,整個防區全部淪陷,連我所在的旅團指揮部都數次被困。”
“如果不是因為那次事故,我們不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丁龍漢大尉用僅剩的那只手捶著身旁的椅子,“……既然之前的問題來自于通訊中斷,許多問題就能解釋清了。我們會迅速集結人手準備撤離,請給我們一些時間。”
“沒問題,丁隊長。”麥克尼爾握著對方僅剩的那只手,他想到了自己來到醫院的另一個原因,“然而,我們這裏也有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醫院裏的醫務人員在什麽地方?被困的市民又在哪裏?”
丁龍漢大尉的臉扭曲成了意大利面的形狀。
“……我帶你們去看。”
在迷宮一樣的地下設施中穿過了多個路口後,麥克尼爾終于來到了疑似備用停屍房的一處寬敞房間外側。打開大門後,映入他眼中的全是白發蒼蒼的老年人,幹癟得像失水的蘋果一樣的面龐和枯瘦的手臂無一不在時刻向外界說明他們的虛弱和衰老。幾名老者看見一個生著歐裔面孔的外國人入內,似乎表現得很是激動,作勢要從病床上下來,他們隨即被旁邊的醫護人員送回了原位置。
房間內彌漫著一股奇怪的氣息。這不是任何一種能夠具體形容或可感的氣味,但麥克尼爾清楚這是什麽。這是屬于【老年人】的氣息,一種緩慢地邁向死亡的氣息,一種無法逆轉的悲劇。他曾經為所羅門將軍養老送終,後來自己也成為了耄耋之齡的老人,老年人的那些事情對麥克尼爾而言實在是太熟悉了。
“……就在這裏了。”
“外面的屍體中,除了偷偷翻越牆壁的敵軍士兵之外,是不是還有病故的老人?”麥克尼爾嚴肅地問道。
“是。”丁大尉愁眉不展,“……他們的性命都拴在你們身上了。要是我們把他們留在這裏,誰知道會發生什麽?看在……”他這才想起來麥克尼爾是外國人,“……看在大家都有父母或是長輩的面子上,請你們也把他們帶出這裏吧。”
“我們得討論一下。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們找幾個相關專業的醫生幫我們把這名曾經在戰場上失控的軍人弄醒。”麥克尼爾不想在這裏多停留,他扭頭就走,和伯頓一起來到了外側的走廊上。空氣變得稍微清新了一些,即便是這處處充斥著地下渾濁感的空氣,也比那房間中只會讓人聯想到死亡的氣味更讓人心情愉快。
“別管他們。”伯頓皺著眉頭,“這群只要有磕磕碰碰就會斃命的老家夥——你應該不介意我這麽說——只會讓我們變成朝鮮人的靶子。帶著士兵和醫生離開,他們的本事能在戰爭中繼續得到體現。人總會死的,七八十歲去死和將近一百歲才斷氣沒什麽區別,我不想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