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上我们都是罪人,每一次使用【潘多拉】都意味着我们正在让不知多少失去了躯体而只能被禁锢在电子脑中的人……说是【灵魂】似乎也可以,让他们承受更大的折磨。”
也许麦克尼尔可以接受多种残酷的现实,他可以容忍自己面临着无比黑暗的命运,又或者是把自己的荣誉建立在敌人的痛苦之上。即便他的丰碑以无辜者的尸骨奠基,麦克尼尔仍然无怨无悔,因为他一向相信为了他心中的正义和自由而做出牺牲是必要的。
明海俊描述的画面过于具体,麦克尼尔没有从他的表情和语言中察觉出半点虚假。那些在pic组织的控制下饱受折磨的人是比【无辜者】更加可怜的受害者,麦克尼尔一想到自己心安理得地利用他们的苦难来拯救自己的性命——并自以为是地把自己承担的痛苦放在了首位——就莫名其妙地感到恶心。他不会毫无意义地大发善心,更别说他自己还面对着种种病症的困扰。真正让他触动的是双方类似的处境,没有什么比同病相怜更能让人心惊肉跳了。
“别太自责了。”米拉握紧了麦克尼尔的右手,“没必要感到惭愧,你只是为了求生。”
“但他们的生命和我相比并不更加低贱……唉,我为什么要想这些事呢?”麦克尼尔迅速地走出了沮丧,打起精神,“明海俊,现在不是争论谁是屠夫、谁又是大善人的时候。我们都是受到这个组织残害和操控的工具,如果我们不能团结起来把pic组织消灭掉——哪怕是让它在某一地区的势力受到严重损害——那么我们今日的命运明日就会成为我们身边的同胞的命运。”他试图抓住明海俊的微妙心理,“我相信你知道该怎么抉择,你曾经流亡十年而拒绝了那些邀请你和自己的祖国对抗的势力,想必你不愿看到自己的同胞受到奴役。”
他顿了顿,继续问道:
“你对这个组织的了解比我更多。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四处利用混乱获取利益,总要有个动机,也必须有一个更为具体的方向。”
“人类为之疯狂的,其一为信仰,其二为利益。”明海俊郑重其事地以相对文雅的语气表述着自己的观点,“任何一个组织都不能免俗,这信仰便是对稳定的新秩序的憧憬——尽管他们依靠战争而崛起,却更加渴望和平——而利益则是能够被新技术所垄断的新时代。”
“我看不到在这之中有你们的胜算。”麦克尼尔调侃道。
“我也看不到。”明海俊的嘴角向下弯曲,“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呢?这是我的家园,是我的祖国,我曾经热爱的一切都在这里。既然我已经回来了,若是我能够幸运地继续活下去,我会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同胞。”
“祝您好运,明海俊大校。”
麦克尼尔举起右手向明海俊敬了一个军礼,不等对方回礼,便拎着装有电子脑的包裹从厂房的侧门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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