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其实徘徊在地狱的边缘。”库尔茨上校似有感触,“……为了给下一代人创造出和平,哪怕只是一代人的和平,没有什么代价是过于高昂的。嗨,如果历史证明我们要在和平和自由里做个选择,到时候只有时间能够证明我们的抉择是不是正确的。”
“……要是他们的年纪再小一些,我只需要糖果和巧克力就能把他们从自己的父母身边拐走。”舒勒抬起右手推了推眼镜,他现在更多地把自己的眼镜当成一种装饰品,义体的出现几乎消灭了眼科疾病的概念,“很可笑,是不是?成年人都会觉得能被糖果轻松地拐走的孩子简直蠢得无可救药……但是,仔细想一想,事实不过是这些孩子的需求和意愿单纯得能够忽视其他因素的影响而已。实际上,我们也在不停地被类似的人贩子拐卖,只不过他们抛出来的诱饵不是糖果或是其他美味的食物……是任何能够让我们的胸膛中产生共鸣的……冲动。”
库尔茨上校那人工义眼的瞳孔猛地紧缩,他不经意地拍了拍灰色西服上的灰尘,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电子烟,和舒勒一起观望着那其乐融融地游览着公园的一家人。
“还真是符合你们德国人的风格,既直截了当又不给人留下把柄。”
“我喜欢说实话,做学术最需要的就是严谨。”舒勒迟钝地笑了笑,甚至没有露出任何一颗牙齿,以至于他的笑容看上去像极了变形的小丑面具脸上的假笑,“……该出发了。”
“啊。”库尔茨上校点了点头,“算一算时间,也该我们动手了。”
“你应该明白这么做是没法改变世界的,更不可能让这个你口中处于地狱边缘的世界走向和平。”
“和平永远建立在基于对自身遭遇毁灭的恐惧之上。”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公园,在公园大门附近找到了等候已久的卫兵。附近的街道旁只有这些恪尽职守的士兵游荡着,他们能够来到这里也全是因为自己的长官。普通市民想进来参观,得额外花钱才行。一来二去,最终连周边街道上的商铺都关门了。
“我们很可能只有这一次机会。”在卫兵的前呼后拥下回到专车内部后,库尔茨上校立即对舒勒说明了情况,“帝国军下个月就要启动《白色战争计划》了,到时候他们还会把大批前线作战部队调回国内镇压共和派。”
“事情严峻到这种地步,共和派应该早点筹备起义了。”舒勒漫不经心地躺在座椅上,这些抽象而又具体的概念在他心中没有留下什么波澜,“……这样也好,不然我会担心你在未来的某一天被同样属于共和派但却对你的真实身份一无所知的【同伙】给逮捕。”
轿车里的其他军官们无奈地笑着,没有做出什么反驳。宁愿抛弃自己的前途并为此搭上性命的军人固然是勇士,但这种英勇无法掩饰他们的茫然失措和轻率。周密的计划一向只存在于纸面上,等到计划即将实施时,事先做好的准备全都成了摆设。
车子穿过华盛顿的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