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傅老二一边给我系引绳,一边道:“那明日我们便不能和他们一同上路了,否则会激化成懿的复仇之心。”
我点点头,“我现在看不见,行动多有不便,成懿和玄都就交托给你照顾。他们一个是鬼仙,一个是精怪,在常人眼中,都是异类。人做错了事,改便行了,他们做错了事,有时候就是万劫不复了。”
实话说,我真的很担心成懿。我与秦艽不通神识,我无法确切知道她死之时究竟经历过什么。可成懿,我在棋盘煞域的时候完完整整地经历过他的人生,如果换作是我,这鬼仙道,我不知还能不能修下去。因为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绝不隔夜的人。所以我很佩服他,也佩服当初渡了他的那个人。
放下仇恨,远比执着于仇恨要难太多。
傅老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有时候很不懂你,说你是正道,你总是和这些妖魔鬼怪牵扯不清,说你是邪道,你却又和我收鬼怪、打阴兵。为了阴兵之事,还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
他的手忽然覆上我的眼,冰冰凉凉的,好像是在给我上药。
我道:“大家都认识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那我也只能说,你这个人也太蠢了。”
所以交朋友的确是讲缘分的。傅小六那时候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就很信我,可傅老二,我与他总是有一种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感觉。
他不答话,我也不知道他什么表情。他念动咒语,引绳由实转虚,只在手腕上留下一点淡淡的束缚感。
我举起手来,试了试引绳,道:“这玩意儿,多长啊?睡觉怎么办?出恭怎么办?”
“……这是我能从附近找到的,最多的嘉荣草了,只搓了这么长……”傅老二也动了动手腕,让我感知长度。
我耸耸肩,“我倒是不在意,可是你不是说我呼噜声大,你睡不着吗?”
“……你别管了,我自有办法。”
所以傅老二的办法,是喝酒助眠。可是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喝完酒是什么德性吗?
我被他牵着,在镇上溜达了一宿。他说他要买褡裢……一连看了好几家,都不满意,说要绣小花儿的。我虽然看不见店家的眼神,但我大概能想象出来那种尴尬,一个八尺高的大男人,肌强体壮的,要绣小花儿的……
后来店铺都关门了,也没买到。我牵着他回客栈,可他酒劲退了,瞌睡却又上来了。倒地就睡。天黑了,霜露重,这天儿,虽然是在南方,还是冷得刺骨。我怕他着凉,费了老大劲,才将他拖到一个巷子里,摸到点儿茅草,给他盖上,估计是哪个乞丐用过的。
我是再也没有力气了。只好靠着他,也睡了。
刚睡下,他忽然咕哝着冷,抬手聚火于掌心,我还没分辨清楚,就隐隐约约看见一团火从他周身烧起来,他这是——把火往自己身上砸了?!
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