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
秦艽道:“四十二座宾是四十二家与无道派有弟兄爷孙关系的道派,一脉相连,教众数十万,教宗本事都不小。原本无道派十大长老就已经够厉害了,如今来了九个,只留了一个镇守西洞庭,足以见得无道派对你是势在必得……再加上这四十二座宾……咱们真的,打不过。”
我头一次看到秦艽如此垂头丧气。那看来,这架,确实打不过了。
大家都像霜打了的茄子,坐着不说话。连玄都和沈子昂都不说话了。
夜里,我趁他们都睡了,去找水书先生。
抬头一看,那无道派的人还在加紧破结界。照这么下去,我想,水书先生的结界再厉害,恐怕也顶不过三天了。
水书先生也没睡,点了油灯在看书,见我进来,很是一惊。
我讪讪地笑笑,在水书先生旁边坐了。原本要说的话,都想好了的,可是忽然不知该从何说起。自从与水书先生相识,先生帮过我不少,我当初不过是误打误撞救了水族人,他却一直是在认认真真地报恩。渠鸟待我也很好,现在我只要用骨哨一唤,它就会应我,带着我到处飞,飞过高山,飞过云霞。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了。
我知道为什么面对水书先生,我说不出口那打过无数次腹稿的话了。
因为我舍不得了。
我知道,去西洞庭会是什么后果。我要和水族告别,和水书先生告别,和傅小六、成懿、秦艽、玄都、沈子昂告别,和渠鸟告别。
我舍不得。
师父离开我后,我以为茫茫天地只剩下了我,可没想到,我生命里还是出现了这么多人。平时不觉得,此刻想到以后永远都见不到,我的心就剌得疼。
傅老二,我永远不会原谅你。不管你有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
我挤出一丝笑容,对水书先生道:“先生这个阵,能顶几天?”
水书先生不说话。烛火的光照着他雪白的胡子,显得很圣洁。
我低下头,隐去马上要掉下来的泪,道:“我有个主意。您看怎么样。不如撤了结界,让无道派的人进来吧,我跟他们去西洞庭就是。不然打起来,咱们也打不过不是,水族人又不习武,万一伤着了,事情可就大发了。还有成懿、秦艽、傅小六、玄都,他们可都不是人,无道派那么假道学的宗派,万一要破掉他们的道行,让他们从头修起,那可就更完了……”
水书先生还是不说话,可我听到他叹气的声音。
过了好一阵子,我感觉到有人在摸我的头。我抬头一看,是水书先生。
水书先生很矮,他垫着脚,满脸愁容地摸着我的头。他原本长得很年轻的,可这一刻,像老了许多,额上的“川”字像谁拿刀刻上去的一样。
我一下就绷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