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了他的命,可在他的描述中又有‘天命之子’、‘武学奇才’等等等等这一堆吓人的描述。
从种种迹象看,阮翎风像是那孽种的师父?
那孽种本来就是朱家宗室血脉,练真龙九变的好料子,阮翎风救走了他,悉心培养,十八年后,无敌天才横空出世——这,才是主角!
所以阮翎风和那孽种,是一种善意的关系,我应该从这个角度去回答他的问题?
穆几正欲开口,突然又顿住了。
她想起了阮翎风先前给那些埃兰少年讲的课。
她想起了自己这些时日来,在埃兰的所见所闻。
武道,就是自强不息。
可习武是为了什么?
她想起了幼年时,因一场游戏,父亲罚自己跪了一夜的原因。
习武,是为了止戈。
绝世武功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要用绝世武功做什么。
——如果我只回答了‘我对那孩子抱有善意’,恐怕不能满足阮翎风的期待。
我……
我其实不用特意去揣摩他的立场,我只按照我的本心说就行。
“我是镇藩司张总旗手下。”穆几说。
“那孩子,是在执行任务时偶然碰上的。”
当下,穆几把自己是如何进入地下,如何遇到那孩子,如何背着他逃出来的过程完整的,不带任何谎言的说了一遍。
他没有撒谎,以轮回世界的剧情身份,他就是张总旗门下,就是东厂的锦衣卫,就是在执行东厂的命令的过程中,遇上了那孩子。
“奶娘告诉了我他的身份,请求我将他不要把他交给东厂,我答应了她。”
“为什么?”阮翎风问,“你是大明天子的亲兵,这是大明孽种,你理应把他带回东厂,你这是叛国。”
“我没有叛国,如果大明会被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童倾覆,那一定不是因为这孩子,而是因为……失了天命。”
这是在埃兰待了这么多天之后,穆几心中的真情实感。
“但我也无力改变他的命运,我最多,也就只能把他送回长公主手里,现在……您救走了他,这是他最好的结果。”
“为什么?我可是东洋人,你就不怕我有一天教会他真龙九变,与大明为敌?”
“那又如何?您即便不教他,也会教别人。”穆几看着阮翎风的眼睛,“所有民族都是伟大的民族,这是您说的,况且,您没有杀我,反而还打算放我走,您放我走的原因,难道和我救他的原因不是一样的吗?”
以正合,以奇胜。
父亲从小就告诉穆小姐,行正立端,自有神助,当时在茶摊前,认出这人是东洋来客时,穆几其实很惊惶,因为她不知道阮翎风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