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他或许对度田的手段还有些非议,但他对陛下的本心却不再怀疑。
这个人可用,实践会让他进一步改变观点。
有了田畴的保证,刘协随即召见了邢颙。
田畴本人的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可以相信。
仔细说起来,北疆人——包括刘备、田畴等幽州人和赵云、卑湛等冀北人——还是比较务实的,不像中原人那么自以为是。
等邢颙进帐,刘协端坐不动,看着邢颙躬身行礼。
邢颙一丝不苟,以布衣见驾之礼,拜伏在地。
汉代的礼节还没有后世那么复杂,没有三跪九叩这么隆重。但祭神如神在,邢颙身为道德君子,态度非常严肃,甚至让刘协觉得他有些刻意,仿佛要展示出儒生知礼守礼的风范,不愧他“德行堂堂”的称号。
“邢君平身。”刘协也摆出天子的姿势,威严地说道。
既然你要摆谱,我就陪你摆一摆,看谁摆得过谁。
“谢陛下。”邢颙不敢大意,恭恭敬敬地拜谢,这才直起身,却不敢直视刘协。
一旁的田畴听了,也不由自主地收起了笑容,严肃以待。
“听子泰说,君曾避乱右北平?”
“是。”
“天下汹汹,百姓倒悬,君既熟读诗书,修身齐家,何不攘臂而起,解民于水火,反倒一走了之?”
邢颙心头一紧。天子没有赐座,他就知道这次见驾不会太轻松,却没想到天子会这么直接,这么不留面子。
他想了想,拱手再拜。“臣本书生,无济世之能,只能独善其身。”
刘协点点头。“虽无济世之能,却有自知之明,也是好的。”
邢颙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君来见朕,是为何事?”
邢颙松了一口气。“幽燕都护在河间推行度田,臣以为不妥,恳请陛下……”
刘协直截了当地打断了邢颙。“幽燕都护度田有何不妥?”
邢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正自犹豫,刘协又说道:“又或者说,君以为度田就是不妥?”
邢颙有些迟疑。
他的本意,的确就是觉得度田本身就不妥。可是昨天跟着田畴看了看,又听田畴、刘衡解说,也意识到度田并非告緍,不仅能让失地的百姓安居乐业,从根本上解决游民问题,还能激发百姓的积极性,提高粮食产量。
同样的土地,由佃户耕种,和百姓自己耕种,区别很大。
对朝廷来说,影响同样不可小觑。
那些土地在豪强手中,他们是不会按规定缴纳赋税的,朝廷财政空虚,什么事都办不成,连官职的俸禄都发不出来。
总本而言,度田肯定是利大于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