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疑惑了。“难道你的不一样是指我的思维?”
老巫点头。“你是唯一一个真正低头去看底层的贵族。”
兕子笑道:“你说笑了,大荒礼贤下士的王侯何其多。”
老巫也笑:“礼贤下士是居高临下,而山巅是见不到真正的山脚模样的,算不得真正低头看。”
甚至连认真都不是,礼贤下士是为了用那些游士,与用无关,贵族是不会关心的,而游士也并非人族最主要的组成,占据人族绝大部分人口的是氓庶与奴隶。
兕子不明白,也很坦诚。“我听不懂。”
老巫问:“你授地给陵奴耕种,为了方便将陵奴分成了若干井共耕,却为何许诺陵奴种出粮食最多的井有肉吃?次者喝肉汤?”
兕子想了想,解释道:“我曾让两名奴隶做一些事,正好当时在吃肉,还剩下不少吃不下了,便告诉他们,谁做得好,剩下的肉便奖赏给谁。然后,他们两个人在同样的时间里干完了五个人的活。我很惊讶,为此观察了奴隶们很长时间,发现如果许诺他们做好了有奖励,让他们怀揣希望做事,他们会把活干得又快又好。”
老巫诚恳道:“你以前确实挺闲。”
难怪这么奇葩,合着是闲出来的。
老巫对兕子抱有很大的期望,奈何兕子不配合。
她很久以前便对君位有野心,但这份野心已沉陷迷茫之中。
她已经是国君了,想拿回权力也不是不行,她还年轻,而辛归乡他们却在老去,她有信心自己能解决辛归乡他们,但她不明白那样有什么意思。
辛襄子死后,她坐在辛襄子的灵前看着熙熙攘攘就没哪个是真的伤心的公卿贵族们,忍不住思考起一个问题。
她的结局也会如此吗?
会有人发自真心的为她流泪吗?
百年之后会有人记得她吗?
兕子很容易便想到了答案,她会和辛襄子一样,成为新的辛襄子,重复辛襄子的命运,然后人还没埋就已经被所有人给忘到脑后了,都忙着站队与瓜分利益呢。
兕子忽然就觉得自己杀了辛襄子,做了国君真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
她今年才四岁,却已能预见自己未来的人生,真是乏味啊。
之前忙着陵奴的事还不明显,忙完了,闲下来了,这种对未来人生的索然无味的影响便浮现了——
或许很多人的野心不需要目标,或者说他们的野心本身就是目的,但兕子显然不是这类人,当她清晰意识到做国君要变成什么模样时,没有足够的动力她的野心不免无以为继。
于是乎,对什么都无所谓了,包括权力。
整个人仿佛行尸走肉。
没毛病,行尸走肉,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老巫便发现如今的兕子简直就是一团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