嗟是一个奴隶,前矿奴,现矿奴。
之所以要加个前和现是因为前是辛国矿奴,现为条国矿奴。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呢?
嗟坐在条国台城宫室中的王座上时还是恍惚的。
远的话大概是十七年前那个被架空的幼崽国君跑来巡视矿山时,国君与矿奴定下了约定,改善了后者的生存环境。
大部分矿奴都活不过五年,但生存环境的改善让嗟在矿山里生活了近二十年也没死,相反,他越来越健康了,虽然每天都很累,要采矿,要训练,但伙食好,有牛羊乳和肉食充饥,他甚至都长肉了。
这样的条件下,在这个非贵族基本活不过三十岁的世道,他活过了三十岁。
近的转折点大概是近两年前,辛侯终于归国,十五年前定下的约定终于到了互相履行的时候。
辛侯需要一支暂时的只听命于她的军队,而矿奴需要人的身份与权力,采矿的安全条件。
最终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没人跟辛侯叫板她的新政有什么问题,军队也没异议,任由辛筝切割了军队,将国师切割成了两支军队,并且两支军队的军将地位平等,无从属关系,都直属于国君。
矿奴们得到了符合自己利益的法律制定,以及一笔钱,不想继续采矿的也分到了田地。
拿了赏钱和抚恤准备回北方矿山时辛侯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可以再帮孤做一件事吗?会很危险,但会让你更多和你一样的矿奴变成人。”
嗟诧异。“大君你不是废奴了吗?”
用奴隶挖矿自然不用在意矿奴的死活,但用人挖矿就必须遵循辛律里由矿奴们参与了立法过程的那些法律条文。
废奴虽然一点都不保护奴隶,但对奴隶制的打击却可以说是全方位无差别的。
“孤废奴了,但别的国家没有。”辛侯回答。“帝国很大的,不止辛国一个国。”
嗟点头了。
他都快四十了,是快寿终正寝的年龄了,人到了这把年纪,说不定哪天就去了,贪生对他没意义。
然后,辛筝送了他一场长达三个月的填鸭式教学,学的内容相当之驳杂,小到地上的草是不是野菜,能不能吃,要怎么吃才不会吃中毒?大到排兵布阵,排兵布阵他很早就有学,毕竟十五年前就知道日后可能要为辛侯打仗,因而让辛侯送了他不少兵书。而他学得很不错,辛筝便只教他如何提高组织术,更好的将人手组织起来且更有效率。
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君、贵族与民、奴隶的关系,如何就地取材制作有用的武器....林林总总,丰富到足以让官序的学生再也不腹诽官序的教学丧心病狂。
辛筝不仅寻了先生让一位老人每天的学习时间长达至少六个时辰,学习进度慢了各种生理与精神上的折磨让他能够瞬间打起精神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