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一挥手,李家一众跟着离去。
“哼!”李琴兄长冷哼一声,旋即也跟上队伍。
一行人走远,火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苏友瘫坐在地,当队伍消失在山道尽头时,最后一丝火星不见,宅子又一次陷入黑暗。
他低着头,无声无泪,就这般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被冻结了时间。
良久。
一些在山道口驻足停留的百姓见人都走了,不由上前来看看情况。
当他们来到宅子前,见苏友仿佛死人一样瘫坐在地,有一个人想上前安慰,却被另一人伸手阻拦。
二十来个百姓静默无言。
当他们见到苏谊被押走,再联想到这两天的传言,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但大概的情况他们亦可猜测得到。
见到苏友这般模样,他们哪里还不知是出大事了?
他们都是苏友的朋友,见此一幕,心里着实也不好受。
此刻,苏友好似从放空的状态回醒了些许。
他猛然攥紧双拳,拳头有些发颤。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不该放纵弟弟。
不该娶娘子。
我不配!
是我害了她!
苏友将脑袋埋得更深了点,再次落泪。
百姓们见他发颤的身体,滴落在泥土地上的泪滴,很是揪心。
这可是苏友啊。
是那个当年左臂被毒蛇咬伤,因保命被迫斩断一臂,断臂时硬是咬牙不发出丝毫声响的少年。
是那个十年如一日,日日做工八个时辰,从不间断,从不休沐,从不喊苦,从无怨言的男人。
是那个天降良缘,为了努力让自己配得上她,一天做三份工,日夜坚持的丈夫。
这么坚强且自尊心极强的男人,如今就像天榻了一样,颓废无神得让他们这些朋友都仿佛认不出来了。
一些百姓眼眶莫名湿润,苏友这样子,太让人心疼。
苏友缓缓伸手捂着脸,手是颤抖的,脸是苍白的,眼是恍惚的。
不管是被蛇咬而断臂,不管是有多艰苦,不管是有多难。
他不信天。
他不信命。
他只信自己的双脚,和右手这只独臂。
他可以帮人,但坚决不向他人求助。
‘我有手有脚,我自己可以解决自己的一切,为何要求助于他人?’。
这是他的人生信条。
但是,他根本就没钱给娘子办风风光光的葬礼。
可娘子嫁入苏家,就是苏家的人,他不允许有人将他最后的尊严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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