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运兵用的,奉天军工厂有能力组装。”
那年他去奉天,就是看这些去了。她仔细看着图纸。
他把桌上的一摞手稿都拿过来:“这里是我写的。我父亲多年写的战术、筑城和步兵操练的手稿,都在我二姐那里。等方便了,她都会送过来给我。”
这也算是谢骛清的专长,他早年在欧洲军校进修,后来去苏联进修,取了不少经验。回国以后,在打仗间隙,在几个讲武堂都教过书,保定只是其一。
想到保定,他难免遗憾。在办同学会那年,保定那里就结束办学了。
时间总在带走身边的东西。
“云南有个讲武堂现在还在,从清末就办得不错,培养了不少国内将领,还有亚洲几国的将领,”他见她有兴趣,多讲了几句,“但现在时局动荡,在国内办很危险,想培养新人,还是去苏联进修更安全些。”
“军事教育也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经验,”他理好手稿,最后说,“趁这几个月不能走路,写写新教材,以后有用得到的地方。”
她看着厚厚的一叠手稿,甚至怀疑,这些是不是他在被□□折磨时,在脑子里成型的,然后一重获自由,就如潮如水般涌出来,忙着整理。
何未两手攀上来,搂着他的脖子:“谢教员。”
他笑,等她说。
“你难得对我讲很长的一段话。”她望进他的双眼。
“说多了,怕你觉得枯燥。”他说。
她笑:“你就算说一一一,二二二,三三三,都比别人长篇大论好听。”
他也笑,在她耳旁说:“二小姐是被感情冲昏了头。”
他们从午后消磨到了黄昏。
她坐九叔的车来,打着听戏的幌子,留不到过夜,怕引起外人议论和注意。
坐到天黑了,窗帘缝下流进来的月光落到谢骛清肩上,她没头没脑地想,原来月光照不出灰尘,白日飘在空中的一束束不断旋转的金色尘埃都没了。
人轻松到一个程度才有这份闲情,瞧得见灰尘如何在光里旋转,也瞧得见蜗牛爬出来的一道道白。
谢骛清见她左右看,以为她找东西找不见:“要开灯吗?”
“不要,”她摇摇头,脸挨在他耳边,“开灯热。”
不想打破这一点点暗里的独处,她用唇碰碰他的下巴颏,被微微刺到,不疼,麻麻的。她不禁笑了。她一笑,谢骛清便低头下来,又亲她。
她能感知到他体力透支,已累了。
他亲一下,要停会儿,才到下一次,许是天黑了,她被这不轻不重,不紧不迫的吻引得心里酥麻麻的,咬着下唇,不给他亲了。
“吃饭吧。”她在他的手心里逃走了。
她开了灯,想叫林骁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