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支吾道:“马上,我再玩一会。”
“好的,明天要去泡温泉,你记得早点睡。”
宋韫予桌旁坐下,细白五指间转着只电子笔,解释道:“我还有张稿子没画完,赶完进度就来。”
她眉眼弯着,眼中含着池水意,电子笔轻轻抵在微红唇边,“快去睡吧,晚安。”
最后两个字又柔又缓,无端给人一种宁静安心的感觉,像是风吹散了满树桃花,纷扬着簌簌落入池中。
宋韫予拿出绘画板与电脑,将台灯和屏幕亮度都调到最低,确认全部静音后,打开半完成的psd文件。
言里玩了会手机就有点犯困,身旁诺诺睡得可香可沉,嘴里还冒着细小的呼噜声。
她揉了把小孩细软的发,将手机在床头插上电源,自己也跟着躺下来。
昏暗的光线中,她只能望见姐姐的剪影,耳畔隐约听到电子笔划过数位板,有些“沙沙”的细响。
言里闭着眼睛,却还没睡着,不知过了多久,在半睡半醒的朦胧中,台灯忽然关闭,房间坠入一片漆黑之中。
她眨了眨眼,慢慢地适应着黑暗的环境,幸好还有些窗帘后渗进的月光,将事物勾勒出银色的轮廓。
宋韫予可能以为她睡着了,动作放得又轻又缓,几乎是踮着脚走回床边,再小心翼翼地拉开被子。
这时候才出声已经晚了,言里只能假装自己睡着,侧身躺在床沿,背对着宋韫予。
身后传来些布料的摩挲声,温热气息缓慢靠近,床铺也被压得微微下陷,让她有着想要向下坠落,落到姐姐怀中的错觉。
言里心跳得几乎跃出胸膛,她用力闭着眼睛,脑子乱哄哄地堆满思绪,纷纷扰扰,刻也不肯停下还她片刻清静。
月牙高悬着映亮半片天际,引得星子都藏匿起身影,沿着窗沿蔓开蜿蜒流转的溪,仿佛伸手便能触碰到。
言里有些怔神,她想起许久之前的深夜,自己沿着医院长阶一步步向下走时,也见到过这样的月光。
身后是哭泣吵嚷的急诊,右臂缠着沉重的石膏,月光却还是如此平静、如此皎洁,将台阶铺上层薄薄的霜。
有人说月色清冷,有人说月光温润,争来争去都不过是带着个人色彩的主观想法,月亮依旧安静地悬在空中,不会因为任何人心动,不会向任何人奔来。
可即便如此,世人却还是执着、痴迷着些梦幻美好,却虚无缥缈的东西,真是令人费解。
睡不着的寂静夜晚,总会催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譬如平日里最痛恨读书的言里,好像忽然就成了位哲学家,思考着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睡着了么?”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里面缱绻着无边的温存,彻底断送言里成为二十世纪最伟大哲学家的机会,她屏住呼吸,努力在姐姐面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