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能左右陛下的决定。
缇骑很快散开。
兴安已经急的满脑门都是汗,他有些责怪自己,明知道陛下来看热闹,为什么不给陛下套上一副明光甲呢?
兴安和卢忠只好亦步亦趋的跟着陛下,走向了工匠。
“起来,起来,不用跪了。”朱祁玉走到了张齐的面前,将张齐扶了起来,大声的喊道:“不用跪了。”
朱祁玉走进了人海之中,耳边都是百姓的呼喝之声。
“你今年多大了?十五岁吗?真壮实,好孩子。”
“好好,慢点慢点,婚配了吗?还没有,没事,等朝廷给你们发一个。”
“劳保局的衙门在松江府文诚街十四号,就是松江府衙往东四十步。”
“有事就找松江府尹陈青天,陈青天办不了就找巡抚李宾言,这俩人都是好官,都是青天大老爷。”
“看到那个高高的男子了吗?那就是李宾言,找他。”
“不是那个,那个壮实的是唐兴,是三皇子他外公咧,不是李宾言,那个瘦瘦的才是,还带着把金黄色的剑。”
“官厂一直在招人啊,就是得考校,有些一技之长的都能入官厂的,安心。”
“真的!怎么不是真的,李巡抚弄了个官舍,就是给工匠们的家卷院。”
……
朱祁玉在人群中走动着,直到日暮时分,在锦衣卫的梳理之下,百姓们才缓缓褪去。
朱祁玉站在街尾,看着人群离去的背影,低声说道:“百姓们,要的真的好少啊,天公地道的事儿,他们居然如此感恩。”
干了活就该给劳动报酬,是不是天经地义天公地道?
有了冤屈,朝廷为他们主持公义,是不是天公地道?
这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却让百姓们如此感激涕零。
大明的百姓的性情,总是隐忍的,稍微有些公道,就能嚼出甜头来,他们勤劳,他们默不作声,不代表他们蒙昧无知,不知道对错是非。
那他们为什么忍气吞声?
宁做盛世犬,不做乱世人,世道乱了,谁都好不了。
朱祁玉站在街角,他和一众朝臣们的背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今天这一幕,深深的留在了所有人的心底。
三日后,朱祁玉收到了来自杨翰的飞鸽传书,通过鸽路,朱祁玉知道了九江府的具体情况。
朱祁玉猜对了,在让人失望这件事上,缙绅士林们从来没让人失望过。
朝士半江西的二百三十八所书院,是整个江西缙绅们的合力。
于谦在南衙广泛推广了农庄法,江西这地方是个老大难,江西把持了大半数良田的书院山长们,立刻马上将手中的土地低租给佃户们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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