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媛今晚始终处在一波又一波的惊惧中,而且惊惧中还带着极度的困惑,虽然入宫时间很短,但是她此前已经听了太多的传闻,眼下的女子秉绝世容颜,明明应该是传闻中的云昭仪,是未央宫里李皇后之下最尊贵的女人。
可年纪对不上号啊!这名女子极为年少,因着通身的贵气,夏媛才会勉强觉得她比自己大两岁,可是云昭仪盛宠二十载,今年少说也该年近四旬,如何活脱脱是这般少女的模样?
她不由得想起方才皇帝神秘的口吻,“她是妖精!”
难道这并不是一句普普通通的责骂,而是,真的吗?
她不由得往后瑟缩了一下,那女子俏皮的笑了笑,并不做勉强,直起身继续向寝殿走去,这时才有内侍慌乱的通报声响起,“昭仪娘娘到!”
真的是云昭仪?夏媛看着她迤逦的裙幅轻缓的移动,有她在地方都好像有月光拂过,不复之前的阴森诡异,她终于不顾自己松散的发髻和衣衫不整的狼狈,紧追了几步一把抱住了云昭仪的腿,娘娘,救我!
她满面泪痕,心底早已满是绝望,却不知为何只觉得眼前这人可以救自己。
云昭仪低下头,眼波柔和的拂过她的身体,叹息似的轻笑了一下,
“很害怕是吗?”
夏媛点点头。
“随我进去吧,总是你我有缘,这个故事也该有个人听一听。”
言罢,她回首看了一眼,夏媛见她眉梢处似有浅浅的梨花图案,竟不像是描画上去的,而是自来就生在上面的,心中不由更是纳罕。
云昭仪唤道,“岫烟,给小姑娘披上外衣吧。”
“是。”身后那名冷艳的女官恭敬得走上前,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件披风,轻轻为她披在身上。
云昭仪略略回身,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却看起来轻蔑十足,她看了一眼地下同时跪着的孙尚宫,便清冷的开口道。
“这不是掖庭的孙尚宫吗?这么晚还在甘泉宫侍奉,可真是太辛苦了。”
这几句话犹如刮骨钢刀,在孙尚宫的后背上来回翻滚。
“昭仪明鉴,是陛下钦点了媛主儿来侍寝,奴婢只是服侍媛主儿过来!”
云昭仪的笑容更为冰冷,“所以她额上的梨花也是她自己画的,
她这欣愁髻,远山眉也都是她自己见过本宫,才学来的?”
“昭仪恕罪!”孙尚宫倏然变色,只是跪地叩头不止。
云昭仪淡淡道,“你还记得你初入宫闱的样子吗?只怕你现在早就不记得了,这重重宫苑真是世上最可怕的地方,能将一个个纯美少女,变成一个个吃人妖怪。”
“来人,”她秀口轻吐,却毫不留情,“拖下去,杖毙!”
夏媛疯狂的控制着抽筋的腿肚子,眼睁睁看着孙尚宫被迅速拖了出去,连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