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陶诚往长信宫去的路上,我一直没有说话,心里破涛汹涌的翻滚着这一天乃至这一段时间所经历的事,作为一只妖,我见惯了沧海桑田的变幻无常,可是作为一个人,我委实不习惯人性的变化无常。
同样一个无常,大约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自己身上完全是两回事,我从来没想过为何会有日升月替,我也根本想不通刘无忌究竟是不是我当时倾心相许的那个人。
在承明殿的最后一个时辰里,我给刘景行讲了我跟刘无忌的这一段故事,并且指着额间的花瓣说,"姥姥将我的法力封了,如今我也并不比你好多少,这便是我喜欢他的代价,我理直气壮的离开长留山,如今却。。。。"我叹了口气。
他抬头看着我,眼中似是带着怜惜,"寒酥,你若有机会便去一趟长信宫,我母妃曾留下一样东西给我,你帮我把她取出来,其余的事,让我自己来做。"
我点点头,"你放心,我说了要救你便一定会做到。"
少年的眼睛亮得像九天银河中的星子,他突然靠在我肩上,我吓了一跳,却听他说,
"别动,让我靠一会吧。"
我见他实在可怜,便任他靠着,连动也不敢动一下。
许久,刘景行轻轻推了推我,"喂,你赖上我了不成,还不回去?"
我哑然,明明是你靠着老子好吗!
他朝我挥挥手,露出狡黠的一笑,狭长的凤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我心跳快了两下,心道果然是个狐狸的面相啊。
我还记得第一次遇到刘景行,也是我第一次被人胁迫,当时我真心觉得他就是乱臣贼子,可是不过短短的时间,我才感到想要了解一个人,必要沿着他的脚印,站在他的角度,与他一同回望来时路,与他一同感同身受,而当我刚刚试着跟刘景行站在一起时,才觉得原来他的人生这么难,难的一步一步走来沉重得想要嚎啕痛哭。
这时陶诚拍了拍我,"云寒酥,你是走着路睡着了吗?"
我才从自己的情绪中缓过来,抬头看了看,前方的殿宇正是长信宫。
长信宫本是太后居所,可刘无忌他的亲娘,也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丽夫人,已经被强迫跟着先帝长眠黄土,是以如今长信宫主殿不过是空置的,只有偏殿零散的住着几位半死不活的太妃。
眼下此处因为走水恰好是一片混乱,我和陶诚很顺利混了进去。
陶诚贼兮兮的问我,"你来长信宫做什么?"
我看了她一眼,"那你去承明殿做什么?"
"不说就不说,别伤感情哈!"她赶紧说道。
"哼,"我瞪了她一眼,随即想到什么,凑过去问她,"长信宫的火是你放的吧?"
她脸色倏然一白,我不由惊讶道,"还真的是你啊!!"
"云寒酥,"陶诚突然一把掐住我的脖